,這正是原因之一!
辛尼搖著頭:“我並沒有怪他的意思,至少我當時是這樣想,我只是問:‘又有甚麼新的夢了?’柏萊的神情和語氣,興奮到了極點,他反問我:‘你可知道那批被趕走的是甚麼人?’我搖著頭,柏萊幾乎是狂叫出來的:‘是我們的祖先,我們就是他們的後代!”接著,他抓住了我,用力搖撼我身子:‘辛尼,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幫我一下”奇怪得很,當時我突然也有了一種強烈的感覺,道:‘為甚麼我們不一起回去?’柏萊說道:‘不行,只能一個去。’我接連說了三次我要先去,可是沒有用,我是一直爭不過柏萊的,只好讓他。”
我皺著眉,柏萊說“我們就是那些人的後代”,“我們”,當然不僅指他和辛尼。因為那些人,照辛尼夢中所見,至少已有上萬人,後代怎麼會只有兩個,但是,這“我們”又是甚麼意思呢?
我在想著,辛尼又道:“柏萊原來早有了準備,他取出了一柄刀來,指著自己的心口:‘你是學過解剖學的,在我這裡刺一刀,愈深愈好。’衛先生,當時我的反應和你一樣,我叫了起來:‘你叫我殺你?’柏萊卻哈哈大笑了起來:‘辛尼傻小子,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不會死,我已經知道怎麼回去,回去了之後,我就不會死,你忘了我們在夢中聽到的,再生!生命一直延續,死亡早被克服!’我握著柏萊硬塞在我手裡的利刀,還是遲疑著下不了手。”
我心中極亂:“後來你終於下手了!”
辛尼道:“是的,我終於下了手。當時,柏萊的神情焦急而興奮:‘你刺我一刀,使我能夠儘快地脫離自己的肉體。肉體沒用,只不過像是房舍!一個人搬出了一間舊屋子,才能夠搬進新屋子中,你明白嗎?唉,你不明白,我已經明白了!趕快,小子,趕快,再遲,這東西只怕會失去作用了。’他一面說,一面用力指著巴因賣給我們的那東西。由於他的神情是如此之急迫,而且他的話又是這樣的懇切 ”
我不等辛尼講完,就道:“這不成理由,他如果要拋棄……肉體,大可以自殺。”
辛尼道:“是的,我也拿同樣的話問過他,柏萊的回答是:‘當然我可以自殺,可是如果有人幫助我,用最快疾的方法拋棄我不要的東西,何必再找麻煩而慢的方法?辛尼,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來告訴你一切,而且和你一同回去,這真是太有趣了,我們竟然一直未曾想到過,人的頭髮有甚麼用處,哈哈!’他一面笑著,一面催我下手,於是我就……我就 ”
我道:“你終於就一刀刺進了他的心臟!”
辛尼望著燈光,喃喃地道:“是的,我還照他的吩咐,將那東西埋在他的身體下面,這之後,我就一直在等他回來,可是他沒有回來,我……我……”
他說到這裡,用一種十分傷感的眼神望著我:“一直到現在,我甚至連人的頭髮有甚麼用處也不知道。”
我這時,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神情之中,一定充滿了悲哀。因為辛尼的這個問題是如此之幼稚。這可以證明他的精神狀態十分不正常,他所說的一切,可能也全是胡說八道!
我沒有好氣地道:“頭髮有甚麼用?頭髮,是用來保護頭部的,小學生都知道!”
辛尼忽然笑了起來:“小學生可以滿足於這樣的答案。不過我相信以你的知識程度而論,不會滿足於這樣的答案,你知道人的頭骨有多厚?”
我仍然沒好氣地道:“將近一吋,而且極硬而結實!”
辛尼道:“是啊,人的思想集中在腦部,腦是人體極重要的組成部分,保護腦的責任,由厚而堅硬的頭骨來擔任。人類一直到十八世紀,才找到鑿開頭骨的方法。既有了那麼穩固的保護者,還要那樣柔軟的頭髮來幹甚麼?你難道沒有想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