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喝碗湯呢,他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姥姥手拿開點兒,再看看索鎖的臉,很是輕描淡寫地問。然後手一挪動,冰袋又敷了上來。她見索鎖沒接話,就說:“你把腿伸直些,靠在這裡,舒服點兒……對了,就這樣。”
索鎖照著姥姥說的靠過去,腳上敷著冰袋,不敢動;臉上也敷著冰袋,還把傷了的臉完全曝露在姥姥眼中,就更不敢動。
她不敢動,姥姥可沒打算放過她。
姥姥伸手扒了下她禮服的領子,看看那已經是淺黃褐色的淤痕,眉皺起來,說:“這舊傷還沒好,又添了新的。你倒是說說,你是出去約會呢,還是出去捱打的?”
“姥姥,跟他沒關係。”索鎖不想說,還是得說。
“好好兒地出去的,折騰成這樣才回來。你跟我
說沒關係,我也得信呀。”老太太一動氣,手勁兒就大了點兒。索鎖故意吸了口氣喊疼。老太太氣的一巴掌拍在她腿上,哪想著又拍在傷處,更疼。“我得把小彭叫到跟前兒來問問這是怎麼回事。這算人身傷害不?”
索鎖停了一會兒,說:“連輕傷害都不算,告不到人家的。再說……算了。您也別問了。是我的錯。”
她想著,章曉芃這巴掌還真是沉。看著她高高瘦瘦,人也斯斯文文的,可見一旦怒極,全身的力氣繫於一處,力氣還是很大很大的……她抬手扶了臉上的冰袋。看著她呆呆的樣子,老太太很擔心。
“你能有什麼錯?”老太太說著,洩氣似的坐在一邊。“你這個孩子,有什麼事也不會跟姥姥說。”
索鎖歪著身子往她身邊滑過來,說:“疼呀。”
疼是真的疼,處處都疼,疼的鑽心。
姥姥摸摸她額頭,一頭一臉的汗,知道她是真疼。這下想說她也不忍心,又拿了毛巾給她擦了臉,照顧她上藥。索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家裡還有草藥膏,看著姥姥把藥膏纏在繃帶上,給她把腳踝裹了個嚴嚴實實,又打了個漂亮的結,她都想笑了——“真好看。”她說。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回到家裡終於能夠完全放鬆下來了,她想睡了。
姥姥看了她的臉,說:“你坐這裡別動。我去洗手——那裡一鍋花生豬蹄,你給我吃完了再去睡。”
“啊?”索鎖嚇一跳。
姥姥瞪了她一眼,說:“吃什麼補什麼不是?再說,留了那麼多,就你一個回來,你不吃也得行。”
她把手邊的東西一收拾,又顫巍巍地走開了。邊走還邊說:“以後休想我給做好吃的!”
“啊?”索鎖聽見。
“小彭!”姥姥說。“白疼他了……白疼了。”
索鎖聽明白了,想說以後真也不用做了……彭因坦大概是不會再出現了的。
但是她沒說,姥姥的背影今晚看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讓她覺得珍貴。她竟然又笑了笑。
過了好一會兒,姥姥果然端了一大碗豬腳湯出來給索鎖。
索鎖窩在沙發裡,蓋著羊毛毯子,靠在姥姥身邊,吃著豬腳湯,聽姥姥跟她絮叨幾樣小事。她邊吃邊聽,東西吃在口中並沒有什麼味道,姥姥跟她說的事兒也不過就是最小的事情,可就是真讓人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再回到這樣的時候,最好不過了。
她突然咬了下嘴唇,疼的她幾乎要掉下淚來。她忙放下碗,抽了張紙按在唇邊。
“要是想哭,就哭一會兒吧。”姥姥輕聲說。
索鎖搖搖頭。
“你媽媽晚上來過電話。”姥姥繼續說。她看著索鎖的反應,“說這兩天會來探望我們。問方不方便住在這裡?我本來想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意見。不過我又一想,家裡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就住兩天,湊合一下就行了嘛。就答應了。”
索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