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醫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凳子,說:“坐。”
索鎖坐了下來,也不出聲。彭因坦拍拍她,讓她往後撤一撤,坐穩些。
索鎖抬手按了下他的手。
孟醫生將面前的病例拿到面前來,呼呼呼的翻到最後有字的那一頁上,再看一會兒,才把她的病例合上,說:“看見你的病例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你要拖到沒救了才來。”
彭因坦臉上像呼的一下被點起一片火來,按在索鎖肩膀上的手,驟然間沉了沉。
索鎖卻平平靜靜的,小聲說:“這陣子太忙了。”
“忙就是個特別好用的藉口。把自己身體搞壞了、拖到沒得救的人,都說‘忙’。就是不知道這‘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知道,一旦身體垮了,以前忙出來的那些成果,不管多輝煌多誘人,都沒法享用了。”孟醫生顯然是很生氣。她見索鎖沉默不語,這時候才瞥了彭因坦一眼,問:“這位是?羿”
“他是……”索鎖開口,還沒說完,彭因坦的手按在她肩膀上,介面說:“未婚夫。”
孟醫生一時沒有說話,目光在彭因坦臉上停了一會兒,才打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這位未婚夫同志,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聽一聽,你這個未婚妻同志的情況,可是不太樂觀。”
“請孟主任您多費心。不管多不樂觀,我們都好好配合醫生治療。這您儘管放心。”彭因坦說。
孟醫生用腹部吸了吸氣,這才又仔細看了看彭因坦,不過沒說話。她的臉上始終很嚴肅,不見一絲鬆動。
彭因坦見她要跟索鎖說什麼,先說:“孟主任,拜託您件事……您能別這麼嚴肅嗎,嚇壞索鎖了。”
孟醫生又用腹部吸了吸氣,說:“嚇壞她?她嚇壞我好麼!你也坐下,一起聽著。”
彭因坦就坐了下來。
索鎖臉色有點兒發白,等著孟醫生問她問題。孟醫生卻沒有問太多也沒有說太多,只是手中握著的那支筆,在病歷上飛快地寫著。然後她就讓索鎖去做幾樣檢查,在彭因坦接過單據之前,索鎖搶先一步接了,她指指門口,說:“去做檢查,結果出來我們再細談。”
“好的。”索鎖答應。
孟醫生看著索鎖,說:“等等,聽我說幾句話再走——你也是年輕人,現在別說是像你這樣年紀的年輕人,就是五六十歲、七八十歲的,也經常是手指一動,上來點開從網路上搜集來的資訊逐句逐字問我,整的跟比我這行醫四十年了的醫生還明白似的。你也不傻,該查的可能都查過了,到這個時候,我也不廢話了。索鎖,你這個不能再拖了。我是醫生,也見過拖到後來,手術都沒有意義的。”
索鎖點了點頭,說:“我明白,孟主任。謝謝。”
彭因坦也說了聲謝謝,攙著索鎖的胳膊起來。
孟醫生看看彭因坦,從桌子上拿起漏掉的一張單子遞給彭因坦,說:“你陪著她去。這孩子每次來檢查,都是一個人,從來沒見她有人陪的。”
彭因坦對孟醫生微微一笑,說:“那我們去檢查。您先忙。”
“好。”孟醫生說完,轉頭開始在電腦中錄入資訊。“等你們回來再說。
彭因坦拉著索鎖走出診室,看索鎖這一臉的汗,掏出手帕來給她擦擦臉,把手帕塞到她手中,說:“走吧。”
索鎖擦著汗,點頭說好。
彭因坦跟她走了幾步,問她能不能堅持,“我去跟護士借個輪椅吧,坐電梯上下,方便……這醫院的功能分割槽也太費勁了,你看,這兒繳費、那兒檢查,既折騰病人又麻煩醫生的……誰設計的呀,太沒人性了。”
索鎖被他逗的笑起來,說:“什麼啊,我才不需要……你是職業病麼?”
“還真是有點兒犯職業病。”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