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坦邊走,邊仰頭看看醫院的自動扶梯和天棚,說:“這醫院也是當年德國人建的,可惜改造的時候,就保留了個底座,從上到下全毀了個乾淨,功能分割槽也亂七八糟的……很多地方純屬設計上的浪費資源。其實原來的建築和設施用好了,可以省很多事的。你看這裡……”
彭因坦攥著索鎖的手走出婦產科診療區,看看自動扶梯只有上沒有下,他們還得先去二樓繳費,檢查專案卻又有兩樣重要的在地下一層,他眉頭皺的緊緊的,拉著索鎖去走樓梯。
索鎖臉色還是不好,彭因坦直覺她可不是因為怕。
“不舒服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他是聽到醫生問她的情況,她說的那些,平時從來沒有聽她提到過。總是看她胃口不好,還以為她的情緒不佳,影響了腸胃吸收。
“
突然有點兒肚子疼。”索鎖說。
“疼的厲害嗎?”彭因坦問。
樓梯上人來人往,特別嘈雜,他把她拉到一邊的角落裡。如果不是覺得當眾做出摸她肚子的舉動不雅,他真就做出來了。
“還可以。就是持續的時間有點兒長。我今天可能緊張。”索鎖對他笑笑,“不要緊。症狀都出來了,醫生才好診斷。我們下去吧,排隊就要很久……哎,你別揹我。回去你想怎麼背就怎麼背,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再影響大家。”
彭因坦嘴角都抽搐了,說:“這可是你說的,回去我想怎麼背就怎麼背,你可不能反悔……”
索鎖斜他一眼,甩開他快步下樓。
彭因坦忙追上來……
排隊的人很多,交款都等了一段時間。等到去做檢查時,索鎖臉上已經露出疲色。彭因坦擔心她不耐煩,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過一會兒,就跟她說說話。在等著她進去做mri的時候,他站在外面。走廊上仍然是有很多的病人和家屬,還有穿白大褂的護士和醫生往來穿梭,說話的聲音高高低低,偶爾有誰爆發出一兩句短促的高聲話語,很快被嗡嗡嗡的低聲吞沒了,這種氣氛和此處空氣流通不暢的渾濁摻在一處,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彭因坦看到對面坐著的一箇中年男人,手中不停地盤弄著他的打火機,臉色甚為陰鬱。
他也有種如果能抽一支菸就好了的想法。
或者在以前的很多很多時候,特別難熬和孤寂,索鎖就是沉默地點燃一根香菸,來抵抗看上去毫無希望的生活給她的巨大壓力……
“你是陪誰來的?”對面那個陰鬱的中年男人忽然問。
彭因坦抬起頭來,明確他是在問自己,就說:“我未婚妻。”
“哦。”那中年男人點點頭,見彭因坦看著他,就說:“我陪我老婆來的。你們傢什麼病?”
“子宮肌瘤。一點小毛病。不要緊的。”彭因坦不想說。但他看出來對方是想找人說兩句話的,於是就看著他。
“肝癌。晚期了……晚期了……”他重複了兩遍這三個字,突然間手中的打火機就掉在了地上。
彭因坦見打火機落在他腳邊,彎身去撿的工夫,就見一片陰影掠過,等他直起身來,那男人已經快步走開了。
他想喊他一聲,到底沒喊。手裡這打火機還有餘溫,他看了看,是很普通的那種金屬製的,上面還印著某酒店的標記……他眉動了動,看到對面房間裡走出來一個孱弱的中年女子,四顧茫然的立了片刻,似乎是沒有找到她想找的人,但她看到了椅子上放的包,於是她嘆口氣,坐了下來。
彭因坦轉開了臉。
他回身敲了敲門,聽到醫生在裡面說“進來”,他就走了進去。醫生看看他,說:“等急了啊,馬上就好的。你坐吧。”
彭因坦沒坐,往後退了退,站在醫生背後不遠處。他看著裡面的索鎖。索鎖看起來太小了,儀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