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嚇得趕緊跪了下來:“皇上饒命!”
長興帝冷睃一眼。轉身看著殿外,長嘆道:“打我出世,你就在我身邊伺候。一直以來對我忠心耿耿,我也視你為心腹,萬事倚重於你,沒想到你也有了私心,這天子果然是要做孤家寡人了。說吧,是不是劉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朕跟前如此行事?”
李全眼睛便湧了出來,連磕幾個頭:“皇上息怒,劉家確實提了這個話頭,但奴才這麼做,全是因為對皇上的一片忠心。”
“你的忠心,就是讓朕做個不仁不義寡廉鮮恥的昏君!”
李全忙道:“奴才不敢。”
長興帝不語,李全心內嘆一口氣,抬頭看著長興帝,說道:“事到如今,奴才斗膽說一句:奴才伺候皇上十幾年,比任何人都瞭解皇上過得有多苦,就連太后娘娘都未必能真正瞭解皇上內心的苦悶。即便是這樣,皇上在奴才心中也是世間難有的仁德英明之君,只恨老天不長眼,皇上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奴才看在眼中,痛在心中,只恨自己身子卑賤不能以身相替。可以說,皇上沒有一天過得輕鬆快活,沒想到這世間竟出了丘如意,所以奴才便生了些想法出來。”
長興帝聞言,神情和緩了些,嘆道:“我過得苦不苦和丘如意有什麼關係,難道她是大羅神仙,將她拘到宮中,我就能過得好些,活得快樂些?”
李全搖頭道:“奴才瞧著這些年,還沒有一個女子能和皇上有如此深的緣分,焉知不是上天賜予皇上的?奴才見此女相貌美極,性子鮮活卻又帶了幾分賢淑,有如此佳人相伴,皇上的日子也能過得舒心些。奴才說話該死的話:皇上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就在最後的時日裡,少些顧忌,管他什麼後世評論,先多少享樂些日子,也不枉在人間做一回帝王。”
長興帝看著匍匐在腳前的李全,氣極反笑,說道:“人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我雖不得父親喜歡,又與外祖家兩相顧忌,卻自小錦衣玉食,坐擁天下,如果這樣的日子再叫苦,只怕老天都不容我了。我既然時日無多,何苦再禍害別人。”
李全忙道:“丘如意不過一個小官之女,能入宮侍奉皇上,況且皇上乃少年天子,文韜武略,得此夫婿,她有何不知足,將來再得個名位,真是她十世修下的造化。”
長興帝冷笑,半天,嘆道:“依你之言,我今生親人緣薄,想來是因為前世做下的孽了,所以才報在今生。”
李全慌忙要開口解釋,長興帝擺手,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好好修修今世,說不定老天垂憐,讓我下一世能降生到一個完整美滿的家庭裡。以後納妃的事不必再提起,若是讓我知道你再敢揹著我行事,休怪朕不念十幾年的情分。”
李全見長興帝主意已定,知道不可再勸,只好磕頭謝恩。
李全不知道,直到他垂垂暮年之時,回想今天之事,心中暗道幸好今日之事不成,不然他真是萬死難辭其疚。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只說此時他正侍立在長興帝跟前,一邊又悄悄給小太監遞了眼色。
小太監見了,心中明白,忙也悄悄地退了下去。
再說丘如意換過衣衫梳洗整齊後,便枯坐在那座宮苑裡等候太后召見。
誰知一等兩等,久不見太后娘娘傳人來召,丘如意想起方才那個死盯著她看的人,心裡倒沒底起來。
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長這麼大,幾乎都圈在閨閣之中,哪裡見過幾個外人,識人不準也是有的。
看那人雖滿臉的正氣,但是一個宦官這樣目不轉睛地看一位閨閣女子,本身就失禮的很,丘如意細思他的目的,便忍不住往劉婷那邊想去,都道宮門深似海,難不成她在此買通了人要害自己不成?
想到這裡,丘如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