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臉上多了幾分滄桑。面前的男子,動作雖然迅捷,卻是依然不失優雅。那是來自皇家的優雅——
他踩著一根浮著的木頭,那木頭上還有一叢小小的火焰——
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隨後,將我抱在了他的懷中。順手,將手中的弓箭,交給了我。他的兩隻手,環繞著我的腰身。就像是一道嚴密的長城,將我牢牢的保護起來。
他身上是乾淨的盔甲,這樣一抱之間,已經被我弄得汙穢不堪。
只是這些都是次要問題了,我看見了他的笑容,他那真切卻又有些生氣的笑容——
河面後面,影影綽綽,還有很多身影,向這邊遊移過來。不過那些都是最渺遠的背景了,我看不到,我也不會在意。
他就這樣抱著我,站在一根浮木上,浮木之上,還有一叢火焰——我驀然驚叫起來,因為那火焰,正灼燒著他的腳!
就在這時間裡,楊三已經放下了一根更長的繩索。繩索晃盪下來,正湊到我們跟前。他一隻手抱著我,一隻手是抓住繩子,卻是往水面上藍十三的方向一甩。正將昏迷狀態的藍十三捲起,拉近,順手在藍十三的腰身上打了一個結,而上面,楊三已經動手,將藍十三拎了上去。
似乎是被剛才那兩箭驚呆了,護城河兩邊,甚至沒有其他的聲音!
甚至,連對岸的那些吐蕃神射手,也忘記了射箭——
聽見我的驚叫,他才驀然發覺那朵已經將他的褲子燒著的火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抱著我,身子一動,就再也站不穩,我們兩個,一起砸進了水中!
難受的油末,鑽進了我的鼻子!
盔甲的重量,拉著我們的身子,急速下沉。然而即使是在那樣的時候,他依然沒有鬆開我,而是急速的擺動他的腳,踩著水,站直了身子。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問我的情況,只是一股水湧進他的嘴巴——他忘了,現在我們是在水底。
很幸運,我們碰到的這段水底,居然沒有鐵蒺藜!
頭盔早已掉落,他的頭髮也早已散開。我的頭髮,當然也已經散開。我們的頭髮,在水波的作用下,交結在一起——互相擁抱著,站在水底,藉助水面上透來的一點亮光,在一個綠色的世界裡,我看見了他,也看清了他。
巨大的幸福,攫取了我的心。而與之同時,一種巨大的痛楚,攫取了我的心。
我甚至有了昏迷的衝動。
我知道我愛著他。我也知道,在我的身子還禁錮在這具身子裡之前,我沒有資格這樣肆無忌憚的……愛著他。
我必須恪守著我的道德。人類從亙古就傳承下來的道德。那是人類文化人類精神能得以傳承的保證——
我是人,我不同於禽獸——東方歸元,他也是人,他也不同於禽獸!
我們這樣互相擁抱著,就在水底。也許是因為盔甲的重量,讓我們不能迅速的往上浮,也許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們不願意往上浮——儘管在水底,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簡直想要暈迷。東方歸元動了。一隻手鬆開我,努力的划動水流,要往上升起。我兩隻手也一起努力,只是——我們身上的盔甲,分量實在太重。
東方歸元對我做了一個手勢,鬆開我,開始解除自己身上的盔甲。我伸手,也預備著解除自己身上的盔甲……
猛然之間,手指僵直。
我現在全身都已經溼透了。因為有盔甲,即便是上岸,我也不害怕會露出馬腳。但是這身鎖子甲一解除……
頭腦轟隆隆的,身子卻僵硬了。
內力本來就已經接近枯竭,全靠著一股意志支撐著。而現在在河底,又不能呼吸。在不能呼吸自己調整的情況之下,全身殘留的內力,再也不能控制,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向著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