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鳴山位於瀾東以西,山勢險峻,樹木幽深,景緻瑰麗。
行走在陡峭的山道之上,姬容和慕容非如履平地,只是很明顯,走在前頭的姬容有些漫不經心。
是在考慮眼下的局勢還是在考慮自己的身體?跟在後頭的慕容非暗自想著。被難得安靜包圍著,他其實也並不大想開口。
但在只有兩個人相處,並且姬容並非不樂意說話的情況下保持沉默,未免太過不曉事情。故此,慕容非稍一思索,便緊走幾步上前,微笑著開口:
“殿下,這岐鳴山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其中的故事流傳的卻是挺廣。”
分散的注意集中到了慕容非身上,姬容微揚音調算作詢問:“恩?”
“是一個關於財富的傳說。”慕容非彎起唇角,笑意融融。
“美好的傳說大凡是關於感情和權財的。”姬容隨意一笑。略微沉吟,他又道,“這故事是不是和歧鳴山上唯一的廟宇有關係?”
慕容非但笑不語。
只玩個有趣,姬容也不在意錯對,徑自往下猜:“多半是需要虔誠或者善心,然後會出現什麼密道……可是如此?”
慕容非輕笑出聲:“差不多是如此,殿下。不過這個傳聞曾一度引起江湖豪客蜂擁而至,甚至還形成過一些小的集市——方才在底下,殿下應該看見了些殘留的痕跡。”
“這個普通的傳聞竟能形成一個小集市?”姬容挑起眉,終於有了些興致。
慕容非點頭:“這個普通的傳言自然是不成,但另一個版本的傳言可以。”
“什麼版本?”姬容問道。
“神佛變成了皇室,秘籍靈丹變成了金銀珠寶——據傳,數百年之前,某一國國主兵敗至此,自知無望生還,便在這裡率最後的大臣自縊,並埋下重寶,以期後世子孫能夠東山再起。”娓娓說完,慕容非道,“真假並不可知。只是當時確實引起過空前的轟動,雖然到了最後都沒有人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姬容並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一會,他方才道:“岐鳴山確實葬過一個亡國之帝。”
“是真的?”本來只當是故事在說,慕容非聽見姬容的話,頓時有了些驚訝。
“葬過一個亡國之主是真的。”這麼說罷,姬容也無意再討論‘既然亡國之主是真的,那金銀珠寶是真是假’這等問題。恰巧此時兩人也已到了山頂,姬容遠遠看見了廟宇的模樣,便對慕容非道:
“上前去看看。”
慕容非自無疑問。
雖說先前看得不真切,但廟宇的距離其實並不太遠。短短几步路的功夫,姬容和慕容非便繞過重重樹木,看清了這間原本隱隱約約的廟宇。
這是一間比姬容看過的任何廟宇都更破舊的廟宇。
屋頂自然早已沒有了,撐著橫樑的四根柱子不見了兩根半,剩下一根半里頭,有半根是斜斜倒在地上的,而另一根勉強算是完好的柱子上,則被密密麻麻的刻上數不清的傷疤,顫巍巍立著,彷彿下一瞬便能倒下。而廟宇四面的牆壁也是處處殘缺,假使天上下了雨,這偌大的地方里,便硬是找不出一處可稍避風雨的。若說廟宇裡還有什麼能稍稍看上一眼的話,那就只有還端坐在臺上的佛像了,只可惜數百年的風吹雨打,這堅持下來的佛像也早沒有了半絲光彩。
慕容非微微皺了眉,為廟宇中隨處可見的蜘蛛網和那足有半個指尖高的塵土。
“這副模樣……”姬容走到空洞洞本該是大門的地方,“當初這裡是爭奪的主戰場?”
慕容非回憶了一下:“應當如此。畢竟兩個傳言多少要有些聯絡。”
這麼說著,慕容非走上前,撫開柱子上的灰塵:“‘瑞德二年……監建……敬。’”斷續的唸完,慕容非抬眼看向姬容,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