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彷彿沒有聽見羽帝的話,姬輝白徑自往下說:“今日皇兄——”
羽帝一下子暴怒了,他拿起桌面上的茶盞就要朝姬輝白砸去!
“……皇兄真的沒有多少日子了……”
一句話出口,姬輝白的臉上已經再沒有了半分血色。忽覺喉嚨有些癢,他捂著唇低低的咳了兩聲,卻見一抹暗色出現在了掌心。
而高高舉著茶盞的羽帝,也終於沒有了把東西砸出去的力氣。
疏凰殿中是一貫的安靜。
著了鳳袍,靜靜坐在榻上的蕭皇后聽著心腹太監的訊息:“容兒已經暈厥……你說陛下還在殿中見輝白?”
“是。”那太監低眉順眼。
蕭皇后彷彿笑了笑,她自語著:“先是派侍衛道瑾王府去攔人,再接著派侍衛去鳳王府堵人,最後還要在太和殿裡訓人……”
蕭皇后的唇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陛下,眼下容兒——”
容兒……
自指尖泛起了點點冰涼,蕭皇后靜坐片刻,終於心冷,只對著貼身嬤嬤道:“出宮吧。”
那嬤嬤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醒悟:“皇后……可是要奴婢準備車子和向宮中報備?”
“報備什麼?”蕭皇后閉了閉眼。
“皇后……”嬤嬤低了聲音在安慰。
蕭皇后卻並不需要人安慰。不過一瞬,她便睜眼站起了身,腰背直挺,目不斜視,紫金凰冠,緋紅凰袍,雍容尊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蕭皇后穩穩的走出了疏凰殿。
只有一句話被落了下來:
——“什麼時候,連一個母親去見自己的孩子,也需要報備了?”
第一四二章 活著
不管外頭是如何的沸沸揚揚,位於內城最角落的祭司殿裡依舊是一派安寧,而這安寧也終將一直繼續下去,除非羽國不再存於世間。
沉重的銅門之後,是空落落的一間石室。石室中並無多餘器物,只在中間放了一塊蒲團。配著被刷白了的四壁,明晃晃一如雪洞。就是在這雪洞般的石室之中,大祭司盤膝而坐,微閉雙目,卻是正在為姬容請旨問神。
這已經是大祭司第三次為姬容請旨了。前兩次,這位羽國最尊貴的、並且能力也是最高的祭司在耗費了頗多的神力和時間後,竟什麼也沒能看見。
而這一次,大祭司在休息了足有一天之後,已經在這蒲團上盤坐了足有一個下午的時間。
只是至今為止,大祭司除了不時顫動眼瞼表示在急劇思考之外,都不曾有半分動彈,直彷彿入睡了一般。
時間在緩緩流逝。當牆角的沙漏漏盡最後一粒沙子時,盤坐於地的大祭司驀的睜開了眼!
而一睜開眼,大祭司素來冷淡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濃濃的驚駭:“怎麼——”
——怎麼可能?那景象,那景象昭示的竟然是?……
大祭司的額上泛起了細細的薄汗。一下子站起身,他在石室內來回走了幾步,就驀的一揮衣袖震開了合起來足有千斤重的石門,也不顧留守其他祭司的行禮,就大步向外走去。
天剛剛落了新雪,大地是一派銀裝素裹,冬意正濃。
姬容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彷彿造了一個長長的夢,初初醒來的姬容只覺得渾身疲憊,當然,還有那彷彿嵌入骨髓的疼痛。
一覺醒來,似乎連忍耐力也變差了。姬容皺了眉,忍不住握了握身側的手,卻似乎還牽動了旁的什麼。
“皇兄?!”沒等姬容分辨明白那牽動的到底是什麼,一聲驚喜的叫喚就在姬容耳邊響起了——是姬振羽的聲音。
真正驚訝了,姬容幾疑是自己聽錯,但轉眼看著半跪在床邊的人,卻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