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不管是語氣還是說話人的神態,都透出濃濃的鄙夷之情。
蘇流月默默地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掃了面前的帝后一眼,就見陳皇后似乎微微一怔,臉上瞬間現出幾分怒容,但幾乎是眨眼之間,就被她狠狠地壓了下去,一雙多情婉轉的桃花眸卻到底紅成了一片,帶著無盡的隱忍和委屈道:“陛下,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打進了這個皇宮,陛下只怕都忘記臣妾的存在了罷,這一個多月來,還是臣妾第一次見到陛下,陛下卻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與臣妾說話……”
“行了行了!”
聖上忍不住也一臉惱怒,眼底深處帶著濃濃的嫌棄,“你瞧瞧你,越來越不像樣了!這是白白讓兩個孩子笑話!
你再多廢話一句,信不信朕現在就離開!”
這朝見之禮還沒完成,若聖上就這樣走了,是在下週雲克和蘇流月的臉。
蘇流月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就見陳皇后胸脯微微起伏,嘴唇和眼角都不停抖動著,一臉委屈到了極點又隱忍到了極點的表情看著聖上,卻終是沒再說什麼。
太行殿裡的氣氛,頓時詭異緊繃到了極致,哪裡有半點大婚的喜氣洋洋。
帝后身旁的侍從,卻像是已經習慣了他們這相處模樣一般,不見多少訝異,只是一臉麻木和平靜。
陳皇后身旁的幾個宮婢則是在暗中不住地用眼神和表情安撫著陳皇后。
蘇流月微微抿了抿唇。
看來她先前猜得沒錯,這周嘯坤雖然娶了陳皇后,卻打從心底裡鄙夷她商戶之女的身份,當初娶她,只是為了陳家的萬貫家財。
而這陳皇后分明不是個豁達明智的女子,她在意自己夫君對她的鄙夷,在意自己夫君對她的冷待,卻又沒法做什麼,只能一個勁地憋在心裡。
這樣憋著憋著,難保不會出問題。
方才好幾個瞬間,蘇流月都以為她要憋不住,直接發作出來了。
她只是關注著面前的帝后,沒發現站在她身旁的周雲克眼底藏著深深的嘲諷之意。
接下來的儀式,聖上和陳皇后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陰沉難看,蘇流月只當看不見,沉默地按照侍從的引領,讓她執觶取脯就執觶取脯,讓她跪拜就跪拜,終於,在朝見之禮完成那一刻,聖上直接甩袖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甚至沒有跟周雲克和蘇流月多說一句話。
彷彿無法忍受和陳皇后待在一個宮殿裡一般。
陳皇后身邊的女官便是昨天大婚之時,一直陪在蘇流月身邊的慧明姑姑,她見狀,立刻把太行殿裡其他侍從都遣退了。
幾乎是在其他侍從都退了下去那一刻,陳皇后忽地尖叫一聲,一把將旁邊小几上的東西都掃落地面。
慧明姑姑連忙走過去,就要阻止陳皇后,“皇后娘娘,使不得啊,這裡還是太行殿,不是長春宮……”
長春宮,便是陳皇后日常起居的寢殿。
然而,陳皇后臉色猙獰,兩頰肌肉緊繃,顯然聽不進半點人話了,見慧明姑姑伸手要阻止她,突然便像發狂的野獸一般,一把拽過慧明姑姑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蘇流月的眼眸一下子微瞪。
瞧這皇后娘娘的舉動,該不是患了什麼躁鬱症吧!
然而,慧明姑姑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明明疼得聲音都有些發虛了,卻還是輕聲細語地安撫道:“皇后娘娘,您冷靜一些,這太行殿外頭,還有陛下的人在呢……”
蘇流月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就暗道一聲糟糕。
聖上對陳皇后的態度,分明是誘使她發病的主因,這時候,她越是這麼說,這陳皇后只會瘋得越厲害。
果然,下一息,陳皇后眼中就兇光一閃,一邊還緊緊咬著慧明姑姑的手不鬆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