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的不能驚擾了喜事,一般地方的老鼠都在正月裡嫁女兒,不過我成都的這位鼠員外是個高雅之士,他最愛成都繁花似錦,每年都選在最茂盛的夏天嫁女子,迎親的隊伍一路敲敲打打要從青羊宮送到浣花溪去,喜宴就擺在浣花溪,今天成都的飛禽走獸狐仙狸怪都要去賀喜,俗人是根本沒資格去的,葉公這個人好耍的很,鼠員外和他格外談得來,他才每年有幸參加喜宴,你娃能替葉公給鼠員外賀壽,是交了天大的好運哦。鼠員外這個女子本來前年就該嫁了,結果一直耽擱到今年,差點就嫁不出去了,今晚上肯定格外熱鬧。”
“為什麼前年沒出嫁?”程濤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肥貓哼了聲說道,“前年劉湘和劉文輝在成都打巷戰炸死了她未婚夫,去年二十九軍和二十四軍打巷戰又炸死她一個未婚夫,你讓人家咋個嫁?”
雖然程濤是今年才來的四川,但是這兩起巷戰他都聽說過。成都這個地方自打張自忠屠城後雖然一直不太平,但三百年間城牆不沾人血,空氣裡沒有硝煙味,這座城的八字確實很好。可是進入民國以來,由於軍閥混戰這裡進行了整整三次巷戰,搞的是民不聊生,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程濤認為劉湘能統一川內的軍政不得不說是一件大好事。劉湘沒上齤臺那幾年,他聽說成都人的日子並不好過,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顧得上老鼠。程濤看著河面說道:“老鼠嫁女,貓當侯爺,我在成都還真是開了眼了。”
“咋個?你娃看不起耗兒?”肥貓把最後一顆花生送進嘴裡操著川普說道,“老子以為耗兒起碼永遠是耗兒,而人有時候卻不一定是人。”
程濤聽了肥貓的話心裡突然咯噔一聲,他沒有搭腔,沉默的望著逐漸沉落的黃昏。肥貓坐起身子開始舔身上的碎渣,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蹲坐在橋欄上眯眼看著眼前的風景,程濤偏著頭看了看他說:“你在看什麼?”
“吾在看吾家的山川風月。”肥貓文縐縐酸不拉幾的回答。
程濤好笑的說:“山川風月什麼時候都成你家的了。”
“山川風月,本無常主,閒者便是主人。”肥貓答道。
“哦?”程濤挑了下眉毛說,“那要這麼說我也是山川風月的主人,吾有目有足,山川風月,吾所能到,吾便是山川風月主人,大丈夫當雄飛,安能等閒一生。 ”
“非也非也,”肥貓說道,“天下萬物皆由水養,天下之水盡歸蜀人,爾非我蜀中之人,有何臉面稱自己為山川風月主人?”
“你憑什麼說天下之水盡歸蜀人?”程濤問道。
肥貓眯著眼回答:“長江、黃河,萬水之源,詠黃河者,無人能及李太白‘黃河之水天上來’句,詠長江者,無人能比蘇東坡‘大江東起,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者,這二人皆是我蜀人,一距龍門,一領赤壁,你說這天上水是不是都是我蜀人的?”
程濤笑了下說:“你們蜀人獨霸天下之水,好歹也該分我一些,不然豈不是心胸太狹窄?”
肥貓舔著爪子說:“吾非馬桶,心胸難與之媲美。”
程濤挑了下眉毛問道:“為何馬桶心胸就大?願聞其詳。”
肥貓答道:“吾以為天上心胸之廣闊者無人能出馬桶之右,吾蹭賦詩吟詠馬桶:張口從不辨是非,屎尿都往腹中吞,堅韌不拔真英雄,能容佛祖不容物。”
程濤愣了片刻仰起頭哈哈大笑道:“妙!妙!好個能容佛祖不容物!”
肥貓轉頭望著江面上平鋪的夕陽說:“葉公肯讓你替他參加這麼難得的喜宴,想來也是有他的用心的,吾看你一隻眉頭緊鎖必定是有心事,你有啥子不開心的事不妨講出來,讓老子開心開心噻。”
“我。。。”程濤微微猶豫了一下,他一直習慣獨斷專行的處理事情,從沒跟任何人講過自己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