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湘蓮,也是000557號。”很快,她的“自我”意識確立了。那個叫“胡花榮”的女人,被一個瞬間擬定的“符號”永遠埋葬了。天色漸漸暗淡,晚餐時間一到,吞嚥的快感不久沖淡了她的疑慮。餐廳小,可就餐的次序很好,五個人一組,大家默默地咀嚼飯菜,不時用眼角瞟一眼鄰座的姿態。雖然沒有任何的禁令,可相互之間的交流似乎是不被允許的。午夜時分,夜總會有一頓加餐,從現在開始是夜總會的黃金時間,她們被安置在各自的房間內,等著門鈴的通知。
在n3城的夜總會,服務生可以隨時調換。時間也不長,胡花榮(我們姑且這麼稱呼)已被調換了七次,她的行蹤簡直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謎”,甚至夜總會的老闆都無從知曉。當然,這裡也包括“迷春院”。兩年後的一個雨天,胡花榮把一個喝醉的男人送上車,在她開啟車門的一瞬間,浮動的雨傘突然拋給她一個幻覺:這個場景也許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刻出現過,也許是在她某個殘破的夢裡(夢境還不能被完全洗掉),那顏色和流動的人影刺痛了她的神經。胡花榮藉口男人醉昏了,要求陪他醒來。結果,男人把她帶到了他的床上,那一夜的窗外突然顯出另一番景象,無數流動的車影以及暗夜裡不眠的燈火給了她一些微妙的啟示。男人滿足後,對她說出了真相,但真相本身並不能挽回她的記憶。女人第一次為失憶留下悔恨的淚水,並要求男人帶她離開這個城市。男人的回答令人失望,他說她是逃不掉的,假如明天有人來找她,他可以告訴他們,是他的堅持,她才留下的。女人的體內植入了一顆麥種大小的跟蹤裝置,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他們一樣會找到她。除非取出那個裝置,可惜,他剛剛說了這個設想,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毫無疑問,女人又被帶回了夜總會,事後才知道,那個跟蹤裝置,除了發出持續的脈衝訊號外,還具有監聽作用。女人重新做了一次洗腦手術,那之後,她整個的人,成了一頁空白。
隨著冬雨的臨近,黑暗越來越變得不可捉摸。12月,雨水在變化的光線外飄落,室內卻是沉悶的、毫無質感的灰暗流體。女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凋敗,沒有人記得最後一次“突變手術”的具體日期,胡花榮回到夜總會的那天晚上,走廊裡滿是驚聲尖叫的女人,監護人員將她們的嘴封上,拖到迷宮般錯亂的暗房裡。胡花榮朝前走時,尖叫聲逐漸弱了,有人替她推開房門,她看到三個男人笑著看她,一個男人朝她揮了揮手,身邊的工作人員退了出去。接著,她看到另外的兩個人朝她走來,他們的笑容在她的記憶裡找不到任何答案,她任由他們脫光了衣服,躺在他們中間。
這就是她的狀況——服務物件由一個男人改為三個甚至更多。
這是對她的懲罰,這種懲罰,似乎和收入以及身體狀況成反比的。
那個冬季的每一天,女人都被叫到某個牢籠般的房間裡,滿足付費人毫無節制的縱慾。她的身體很快跨了,重植兩次的面板也已失去了光澤,她的緊縮和呻吟不再引起縱慾人的興趣。當夜總會為她的前途擔憂時,疾病和寂寞也在折磨著她,她的大腿和陰部長了一層紅色的泡疹,而腳心的潰爛仍在繼續,當病痛襲來時,她恨不能咬斷手指。每次“服務”之前,夜總會都給每人發一包藥粉,融在水裡清洗面板,泡疹很快便消失了,潰爛的痛楚也有所減輕。可幾天後,它們會再一次出現,病痛也在加劇。跟著,藥粉的份量也在增加,可效果明顯不如從前了。其實,比病痛更為可怕的,是內心的寂寞,在這裡,沒有朋友和親人,娛樂也少得可憐,除非生意不好,否則是看不到電視的,更沒有報紙雜誌,由於睡眠很晚或是服用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