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重負的神態。他如今該徹底相信小侯爺和皇帝本來是一夥兒的吧?
抬頭,看看御街前越漸清朗的晨光,楚歌心情大好。
這裡已經過了三省六部的衙門,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擔著挑子的,趕著毛驢的,嚷買嚷賣,竟是好一番熱鬧景象。
楚歌帶些喜悅地四處看著,忽然發現如今自己沒有騎那匹桃花馬,真是明智。
“小侯爺,到底出京是去做什麼?”“小侯爺,京中的院落還保留嗎?”“小侯爺,侯府裡的小庫可有人交接?”雖是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嘰嘰呱呱地,流丹居然在大街上就問這樣的問題。
可見她是過於興奮了。
楚歌一律笑而不答,卻忽然在一個賣各色鮮花的攤子前頭停了下來,拈了一朵放在鼻尖細聞。
清雅芬芳,一如明媚春晨。
流丹正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向往之中,忽見楚歌停了下來,一時沒有防備,脫口而出:“怎麼不走了?小侯爺看上了這賣花郎?”
楚歌大窘,回頭看看辛鋒寒,少年臉上薄紅一片,不知是怒是疑。
倒是面前賣花郎,正高聲吟唱叫賣,完全沒有聽見流丹的輕薄詞句。
也怪不得流丹,原本楚歌此舉,就是故意地,想知道“小侯爺”當初,為什麼在商戶百姓之中,有這樣惡名,是不是真的,當街強搶良家子弟。
可是流丹等於給了肯定的答案,楚歌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難道,府中鳴鸞苑裡住著的,還真是小侯爺搶來的禁臠?
流丹卻笑吟吟地,看看賣花郎,又看看楚歌,“小侯爺喜歡的話,帶回去也罷了,這還真是個一等的,平日裡怎麼沒見過?”
楚歌不自覺往賣花郎看去。真的,不知是不是楚歌運氣太好,還是天生容易被美色吸引,對面的賣花郎一件青布外袍,疏疏朗朗地穿著,卻遮掩不住那從裡而外透出來的脫俗之氣。
宛如高山流水,清風明月;又如春天裡氤氳的一盞新茶,塵世中突兀的一竿翠竹。
見楚歌疑惑的目光,賣花郎拱了拱手:“這位大人,在下雲南學子,入京來想謀個前程,不想遇到竊賊,失了盤纏,不得已幫人賣個花兒,求個生路。”
果然不是京中人物,聽見“小侯爺”三個字,沒有轉身就跑。
楚歌沒有做給銀子、邀請同桌吃飯一類的舉動,更沒有象流丹慫恿的那樣,把賣花郎擄回府裡去,她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賣花郎悠長的吟唱叫賣聲:“春日花開好,競競爭妍。梨花如雪洗江山。杏花滿頭香滿袖,且自貪歡。”
楚歌腳步停了停,聽著這半闕《賣花聲》,竟油然生出回頭相詢的念頭。
流丹問:“小侯爺,可用去查查這人的底細?”
楚歌思慮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邊一直無話的辛鋒寒此時卻冷冷地哼出來:“流丹姑娘對小侯爺的事還真是上心呢!”
“怎麼?”流丹挑眉,“怕這個賣花郎氣質太好,小侯爺有了新人會忘了你這個舊人嗎?”
“你!你還是個姑娘家麼?”不意外地,辛鋒寒臉上又是緋紅一片。這個江湖劍客,每每害起羞來,才令人想到他還是一個純情少年。
“流丹,不要逗他了。”楚歌笑著回眸。
流丹對辛鋒寒做了個得意的鬼臉,趕上幾步,跟在楚歌身邊,低聲說:“要查這個賣花郎倒也不難,只是咱們鳴鸞苑那邊,從……那位過世之後,便都停了活動。原本是要跟著小侯爺一起……流放,如今小侯爺卻任職湖南,那麼鳴鸞苑,是繼續散開了在京中活動呢,還是跟著小侯爺往湖南去?”
果然,這個鳴鸞苑,並不簡單。
楚歌於是還選擇把球踢回去:“流丹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