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把身前座位上的包裹放到地上,把餐盒放上去。有的菜量大。可以裝兩個盒子,不一會兒,一堆餐盒就擺滿兩個座位。白路跟小女孩說:“吃點。”又問:“住院那個帥哥呢?”
邊上走過來一個黑瘦男孩:“我在這。”
白路看看他,笑著說:“變帥了。”拿過去筷子:“你也吃。”
怎麼可能變帥,燒傷是最麻煩的傷情。面板被高溫燙傷,需要極長時間恢復,甚至一輩子也恢復不過來。小男孩的臉上、手上都有明顯傷痕。
做完這些事情,白路才起身問工作人員:“你們好,我是白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是白路?可是怎麼會認識這些小孩?一個個黑瘦黑瘦,有好多看起來就是贓兮兮的,怎麼會認識明星?
方才問話的女人說話:“請問,你和這些孩子是什麼關係?”
“我們?算是朋友吧,住院時見過。”白路回道。
有個男工作人員說道:“你朋友?你讓你朋友做童工?”
白路說:“童工不童工的一會兒再說,他們這是怎麼了?可以告訴我麼?”
多難得啊,白大先生能擁有這種好態度。
可惜對方沒有馬上回答問題,反是繼續糾結他和這幫孩子之間是什麼關係。
白路回道:“這個男孩住院,這個女孩陪護,我去醫院看病人遇到他們,就說了會兒話,挺好挺懂事的孩子,我挺喜歡的,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事情很簡單,和曾經發生的許多故事有類似情節。這家工廠大量使用童工,被人發現並曝光,迫於媒體壓力,警察、工商部門和街道必須出面,企業暫時停工,在調查清楚後送孩子們返家。
誠然,這是對孩子們最負責的處理方式。可問題是家裡沒有人,很多孩子是留守兒童。再有上學問題,雖然減免學費,可書本筆墨書包總要花錢,路費餐費也要花。再有住的很差,吃的很差……遠不如出來打工,吃住有保證不說,還可以賺錢。
這幫孩子包吃住,每個月可以拿一千八百塊錢的工資,只一點不好,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不過孩子們不在乎,他們中的很多人喜歡上了賺錢和攢錢的感覺,喜歡看銀行帳戶裡的數字每個月跳一下。
聽明白事情緣由,再看看張小英,那妹子一直沒吃東西,眼巴巴盯著白路看,希望能得到好的訊息。
白路該怎麼說?大略點一下,一共三十九個孩子。其中九個男生。問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這是全部童工?”
“當然不是。”那女人回道:“這批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可以一起送回去,明天還有一批,我們回來以後還要送一批。”
三批童工?白路說:“你們夠辛苦的。”
“誰說不是,不光辛苦,還拿不到多少錢。還總會被人罵。”女人說道。
白路笑了下再問:“是送回家麼?”
“那倒不用,我們給送到鄉里,或者是大一點的村鎮,由當地政府負責送回家。”
白路繼續問話:“如果他們再回來怎麼辦?”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最多發現以後再送回去。”
白路點點頭,蹲下來問張小英:“你想回家麼?”
“不想,我想留下來工作,工錢少一些也可以,我要賺錢。”張小英回答的很乾脆。
有她帶頭。另有幾個孩子也是說不想回家,想要留下來賺錢。
負責護送他們的工作人員不幹了,沉聲跟白路說:“你不能這麼跟他們說話。”
白路看他一眼,站起來說道:“就是問一下。”
“不能問。”工作人員不是害怕白路問話,是害怕問話以後給孩子們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