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衣服要出門,就接到了這訊息,不免又坐回到妝鏡前。
趙瑟一邊對著銅鏡整理妝容,一邊苦笑不已:曹大這傢伙,真恨不得揪住了錘他一頓。武昌的確非爭不可,可我這裡也正為結盟的事跟關中談判呢呀!這下可好,想敲竹槓都敲不來了吧!哼,打不下荊襄,看我怎麼收拾你。
然而趙瑟轉念一想,罵也好,打也罷,隔這麼老遠,她也夠不著。曹大那種人,大抵是不會在乎的。何況,她心中雖然發狠,但實際上也清楚原是不得不開戰了。他們本來就在下游,倘若不立即發動,待羅小乙在武昌立足穩了,莫說荊襄再無指望,武昌都未必奪得到手裡了。
這個時候,趙瑟心中也不由想起:“為什麼不和他聯手呢?”然而這念頭剛在心中打了個翻,尚未來得及細想,立即就又被她自己給鎮壓了下去。她暗暗罵自己道:沒出息!誰要和他聯手。”耳邊便響起了薛玉京那日提到那人時笑謔著對她所說的話——說實話,瑟兒,葉十一那般的美男子,要說不要,是個女人都捨不得。哼,你說不要反倒是便宜他了。我看便應該下決心打敗了他,將他變作階下囚,加上鎖鏈,囚禁在後宅裡才算夠本。只要他,不愛他,便也算不上丟人。”
趙瑟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衝著鏡子最後理了理腮旁的花鈿,便往宴會上去了。
因為武昌開戰之事,在宴會上,趙瑟頗為無奈地向薛玉京道:“玉京姐姐,你看,你們還沒打起來,我這邊倒是先開始了。如今,我可是想幫忙都無有餘力了。”
薛玉京顯然也已經知道了此事,臉色相當不好看,當時便皺眉道:“想不到羅文忠竟是撤出了武昌。他這一撤,武昌開戰自不待言。十萬水軍,主力未損,遊弋於漢水之間、長江上游,既然可以侵我武關,就能襲你壽春,徒增不少變數。這與你與我可都是大大地不利啊……”
正在說話間,有侍從匆匆闖進宴會,在薛玉京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薛玉京當即花容失色,震驚中以至於連手中的酒盞竟都掉在了地上。她在宴會上失聲叫道:“這絕不可能!”
稍晚一些時候,當趙瑟從其他渠道獲悉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她深切地理解了薛玉京為什麼會在宴會上如此失態以及為什麼認為“絕不可能發生”了。
三日之前,也就是鳳儀元年的三月二十五日。烏虛騎兵突破了玉門關外自修成之日起就被認為是不可突破的防線,大舉進犯河西。
緊接著,十萬火急地軍情急報便如同雪片一般一封連著一封飛報而來。不僅讓人措手不及,而且讓人不知所措。
鳳儀三月二十六日,葉十一自晉陽出井陘,興兵二十萬,大舉攻向河北。
趙瑟的手腳霎時變得冰涼:原來他要打的竟是河北!該死,我怎麼竟沒想到!我早該想到才是。
趙瑟的身體因為恐怖而微微顫抖起來。事實上,更加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甚至連援助都做不到了。武昌乃至於整個荊襄戰局徹底捆住了她的手腳。這就意味著——
中原與巴蜀合流!
趙瑟幾乎不敢想象這一結論背面所包含的隱喻。她脖子有些僵硬的轉向薛玉京,發現她的臉色同樣晦暗灰白。
因為,這個時候,關中已經陷入了兩面夾擊。就在葉十一舉兵河北的第二天,巴蜀的元元親帥十萬精銳,自金牛道出陽平關,直襲漢中。而不久之後,烏虛騎兵突破玉門關的壞訊息也傳了過來。
這樣,薛玉京在金陵就實在呆不下去了。張襄就在大散關,首當鋒銳,她做妻子的無論如何能放心得下?並且,既然中原與巴蜀有了結盟的跡象,大抵道路很快就要不通。她必得在水陸道路統統被截斷之間將籌集來的糧餉運回關中。於是,一得知漢中戰起的訊息,她幾乎是拔腿就走。匆忙間,只和趙瑟約定了一個相當籠統、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