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祭的排演在齋宮的長生殿。祭奠一開始的十二場曲目都是伶人自己在梨園排演,那麼,只有最後一場的武祭是在長生殿。
殿中,兮寧所扮的媧祖和十一所扮的東君都換上華麗的寬袖長袍,戴上慘白的面具,嘴唇的位置一點血紅。他們按照司儀女官的指點擺出比武的招式。兮寧執彎刀,東君執劍,在樂人電閃雷鳴的奏樂中舞出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決戰。
一切都完美得令人窒息,十一卻高興不起來。為了這個該死的牡丹祭,十一得被關在長生殿長達半個月。這樣,給趙瑟治病的事就不得不交給米餅了。依趙瑟這壞傢伙的風流脾氣,誰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和米餅滾到床上去了!
除此之外,十一的心中多少有一點兒不屑。如果是真正的決鬥,穿成這樣簡直就是個笑話。但據司儀女官一本正經的解釋,這是祭奠,一切都要為美讓路。十一不能明白這個祭奠的可愛之處,就像他 不能明白正和他配戲的兮寧為什麼這樣弱一樣——
那個兮寧不是東宮殿下的侍衛統領嗎?怎麼看起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呢?她的架勢是不賴,可自己只要稍微用點兒力氣她的刀便要脫手,難道宮廷的侍衛都是些花拳繡腿嗎?
就算是演戲,十一也不禁要為自己對手的無用兒鬱悶。他感覺自己一生的耐性都要被用盡了。
“只當是為了升官必須要付出的耐心好了。”十一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總之,十一理解不了宮廷的審美,正如他理解不了為什麼那麼多無聊的女人會瞪著閃亮亮的眼睛躲在大殿的帷帳之後瞧他和兮寧一樣。並且,趙瑟就是這些無聊的女人們中的一員。十一嗅得出她的味道。
牡丹祭的彩排,照例上都的貴女們只要賄賂了女官,就能躲去帷帳後面看。偷看東君是上都的傳統,是風雅的事,上都的女人們一貫對此狂熱,天天來長生殿來報道的貴女數目令人驚歎。當然,她們是來看美男的。於是,這裡面就有了不可捉摸的東西——要知道,在排練時,十一臉上的面具是不會被劈開的。但女人偏就是一副只要看看胳膊,看看腿,看看後背,看看胸就很滿足的表情。並且,她們明天還來。
當然,趙瑟這一次沒這麼沒有格調。她是看著她的十一去的,以免他被女人們連著骨頭吞了,渣都不給她剩。
司儀女官宣佈這一天的練習結束之後,兮寧和十一互相致禮,各自轉身去偏殿換衣服。十一是在西側殿,於是女人就緊隨著他轉移到西側殿迴廊的簾子後面。十一換完了衣服出來時,會經過這個迴廊。這種過分的行為女官們制止幾次未果,看在賄賂的面子上只要她們不發出尖叫聲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而兮寧,因為是女子,所以不必有類似的煩惱。
兮寧輕輕鬆鬆地回到東側殿。殿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伺候她更衣的小廝躺在榻上。一見兮寧進來,小廝一骨碌爬起來,下拜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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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寧摘下面具,面具下是永嘉公主有些慘白的臉。小廝抬起頭,卻又是東宮侍衛統領兮寧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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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啊,兮寧。”永嘉公主輕快的說。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聲音有點喘息:“他的功夫可真好,今天幾乎招架不住了。”
“殿下不要用力便沒事。都是固定的招式,殿下只要按練熟的使出來,不與葉將軍的兵刃相交,便不會吃力。”兮寧說。
“可是他總是心血來潮亂改招式呢!”永嘉公主抱怨。
“那是因為葉將軍是高手。”兮寧答道:“回東宮臣再為公主想辦法。現在,請公主起駕。再不回東宮,蘇奉儀那裡恐怕便遮掩不下去了。”
於是兩人換了衣衫,大鄭永嘉公主扮做自己侍衛的小廝,施施然回到東宮。由兮寧掩護著,永嘉公主溜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