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極低的聲兒道:“姑娘留在祖宅的東西,這次全都帶了過來。”
林忠剛說完,黛玉便臉色大變“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也用極低的聲兒問道:“林伯是說那荷塘……”黛玉沒有說完,但林忠已然明白,點了點頭,卻見黛玉神色越加的凝重,不解地道:“那都是姑娘的嫁妝,知道姑娘出嫁,總得帶過來的。”
黛玉一聽,很是無力的坐回了椅子上,閉了閉眼才輕聲問道:“此時除了林伯還有誰知道?”
林忠見黛玉神色慎重,不由也皺起了眉頭,仔細思索一遍後回道:“倒是沒有旁人,也就林平林安倆小子,帶著府裡的護院趁著夜色,將東西起了出來,咱們來的人多,各人帶的行李卻是不多,倒也不打眼。”
黛玉點了點頭,很是嚴肅地盯著林忠的眼睛,繼續問道:“柳姨娘……可知道?”
林忠想也沒想地搖頭道:“柳姨娘也是個可憐的,自從回了姑蘇老宅,便將自己關在屋裡禮佛,除了老爺的生辰忌日,去族地祭奠一番外,平日也只有初一十五到歸元寺上柱香。想來是不知道這些的。”
聽林忠如此說,黛玉心中稍安,便解釋道:“倒不是玉兒信不過柳姨娘,只是那些物件兒,除了古籍書畫之物,大多是黃白之物。怕是引起旁人注意,於林府,於爹爹清譽,都是不好的。”
林忠一直以為那箱子裡裝的,應該都是當年賈敏給黛玉備得嫁妝,此時一聽竟然全是黃白之物,不由驚得站了起來。人也有些顫抖地問道:“姑娘當年……”說到這兒,林忠才收了聲兒繼續問道:“這些都是老爺給的?”
林忠自己沒有擦覺,他話語的顫抖,可黛玉卻是看得分明。又想起當年林如海將大筆財務交託到她手上的情形。
黛玉不由紅了眼眶道:“當初那樣的情形,林伯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個小姑娘家,萬一真有什麼事兒,就怕守不住爹爹給的東西,無論是林氏宗族的人,還是我那外祖母家,我都是信不過的,但若僅僅只是保住老宅,我還是有些把握。”
聽黛玉如此說,林忠也紅了眼眶點了點頭,寬慰道:“都過去了,姑娘快別難過,將來成了親,跟姑爺商議著,讓一個孩兒跟老爺姓林,續了老爺這一支的香火,想來也是可以的。”
黛玉聽林忠說起這些,不由有些臉紅,岔了話題問道:“如今這些東西……?”
林忠笑道:“就是堂堂正正拉回來的箱子裡裝著呢。”黛玉聽林忠如此說,方才知道林忠等人,將原來的箱子裝在了新箱子裡運來京城,不由笑道:“可得找個地方好生收著。”林忠自是點頭道:“很該如此,姑娘瞧著怎麼辦就怎麼辦,姑娘打小就聰慧。”
黛玉聽林忠如此誇讚自己,搖頭笑了笑,卻是不再多說什麼,到了晚間,內院外院各開五桌,一來為林忠等人洗塵,而來也是招待林氏族長林濤的兒子兒媳,畢竟他們也是為著黛玉千里迢迢趕來的。
林忠等人休整了一日,趕在承恩公府搭建祭棚的第三天,帶著一車祭品,去了承恩公府。而此時,武郡王妃也已經收到訊息,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雖說,黛玉曾交代,按照過去的禮單增添一二即可,但林忠林義等人商議著,覺得這是黛玉的婆家,這祭奠之人又是黛玉的公公,自然是要送得厚些。
可林忠也好,林義也罷,倆人誰也沒想到,永定侯府的馬車在承恩公府門前停下遞了帖子,會見不著管事,反而是承恩公的長子莫安,新任的承恩伯,便一身孝服帶著家丁趕了出來。
莫安看了眼林家眾人,目光冷厲地呵斥道:“一群喪門星,還有臉上我承恩公府門來?”
說完也不顧林家眾人的神色,莫安一甩衣袖道:“快給我滾得遠遠的!若非聖上給那天煞孤星賜婚我們家,我父親怎會遭此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