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的談笑聲,與她就像是割裂的兩個世界, 她這邊是冷的, 是灰暗的, 是沒有感情的。
待了兩個星期,夏塗就搬到了姥姥春秀麗的房子,經過一次手術治療後春秀麗的狀態也比以前好了點,只是還有肺癌需要化療。
現在夏塗手裡還剩一些錢,再攢攢就能繼續做手術了, 術後的一些費用單是想想, 還是會壓的她喘不過來氣。
她的世界, 沒有任何值得別人羨慕的物質, 相反有讓人望而卻步的窮困。
短短兩個月,女孩性子就變了很多, 身上有讓人更加的心疼的堅韌, 獨立, 清冷氣質也越來越明顯。
如果說這就是成長,那夏塗想, 她寧願不要, 真的挺不快樂的……
大二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春秀麗和夏塗一起睡在一個被窩裡,兩人談了很長的話,從小時候聊到了後來。
“念念。”春秀麗正抱著夏塗,手上很輕的拍在夏塗的後背部, 問:“你知道你的小名為什麼叫念念嗎。”
女孩依偎在被褥,困得閉著眼搖搖頭, 春秀麗笑笑,語調輕快道:“因為你媽媽希望有人能一直念著你,一直寵著你啊……”
這晚夏塗做了一個夢,有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孩狼狽至極的說著狠話。
“燕時決,我要你,這一生都對我念念不忘。”
醒來的時候,夏塗一摸臉上竟然是溼潤的,張然坐了很久,中午十二點多,她轉回房間收拾著行李,倏然,一本書從書櫃上掉落砸到了她面前,翻開掉出了一張照片。
夏塗抬眸去看,心臟驟然緊縮,去撿起來,上面的少年是燕時決。
這張照片就是她高中時從光榮榜下撿起來的,燕時決那時是黑髮,寸頭,五官深邃帶有攻擊性,唇角微勾又極顯浪蕩,她藏了很久,再見到還是會為此心動。
用指尖輕輕去把照片擦乾淨了,其實本來就不髒,只是剛才掉在了地上,她不想有一點灰燼。
她把它重新放回了書本中,起身挑了挑,夾在了書架最裡面的位置。
那句“念念不忘”的話,夏塗分不清是對燕時決的詛咒,還是對自己。
好像,她忘不掉了。
這天秋老虎的風吹來,溫和明媚,復華大學依舊如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堡一般,夏塗拉著行李箱剛走進校園內,身後就響起一聲微急的熟悉呼喊:
“夏塗!”
她奇怪回頭望去,傅聞升拉著行李箱跑著停到了他面前,額頭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喘著氣笑了笑:“剛下飛機就看到你了,但是沒來得及打招呼,就一路跟到了學校。”
見她氣質清冷,不像上個學期,傅聞升有點訝異變化那麼快,開玩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嗎?”
夏塗只是恍惚了一瞬,輕怔,被逗笑剛想搖頭說還認識,這時傅聞升眉峰緊鎖,看似沉思了幾秒,然後伸出了手:“那就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你的學長,傅聞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