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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是吏部侍郎,除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還有考察潞州大小官員政績的職責。回到潞州以後,梁德全等人小心伺候著崔??,生怕有一點閃失。崔??知道梁德全是安樂公主的心腹,也沒想著拿他怎麼樣。就算他想收拾梁德全,沒有韋氏點頭,他也是做不到的。
於是,崔??和梁德全一干人等都在走著過場,這讓崔??覺得頗為無趣。若不是答應要在潞州等待李陶的到來,崔??早就回長安了。
這一日,崔??閒來無事,在屋中信筆揮毫。
“澄瀾,好雅興呀!”李隆基的聲音在崔??耳邊響起。
“是三郎呀!看看我字寫得如何?”崔??將毛筆放在一旁笑呵呵問道。
李隆基走到近前細細端詳,只見崔??寫匾一幀,上書狂草:韋馱再世。
“不錯,澄瀾的字蒼勁有力,倜儻瀟灑!只是……”李隆基不解地問道:“這匾是為何人所題?”
“三郎可還記得封丘?”
“封丘?”
“就是那個劊子手!”
“哦!自然記得!”李隆基恍然大悟,敢情崔??是給封丘寫得匾。
“我聽說封家五代充當劊子手,從未出過差錯,甚感敬佩,故而為封家題了這匾!”
“澄瀾的墨寶名聲在外,想必封家也會引為殊榮的。”李隆基這倒不是拍馬屁,崔??的字還真是沒說的。
崔??笑笑不再說話,當即派人將把匾送到封家。
就在崔??和李隆基之際,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什麼?封丘竟然婉言謝絕了。”崔??和李隆基都聽吃了一驚。
崔??很惱火,沉默片刻,他對李隆基道:“三郎,你陪我去一趟這封家,如何?”
……
封丘施大禮相迎,把崔??和李隆基讓到正堂。
不待崔??說話,封丘先告了罪:“崔侍郎,不是我封丘不識抬舉,只是這匾上所題四字,我確實不配!”
“這是為何?”崔??很沉得住氣。
“大人不知,封家執法無差錯是為保住飯碗,而在良心上卻不是如此!”
“此話怎講?”崔??睜大了眼睛。
“如若崔侍郎不怪罪,請隨我來!”
封丘說完,便起身領崔??和李隆基到了後院。
後院是一個小獨院,靠牆處有一筒子房。封丘開啟房門,請崔??和李隆基入內。二人疑惑地望了望封丘,便好奇地走了進去。待看清了,崔??和李隆基大吃一驚!原來室內全是供奉的牌位,每個牌位上都有姓名、地址、死的年月。
崔??和李隆基不解地看了看封丘。
封丘嘆了口氣道:“這些全是封家歷代所斬罪犯的牌位,至今已有七百六十三名!他們當中,有的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可也有不少的冤魂!我們每年都要給這些冤魂上些紙錢!祖上有規,凡是冤魂者,牌位要染紅頭兒!”
崔??和李隆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等事情。
“為保飯碗,我不敢替罪犯呼冤。這是祖上的規矩!”
崔??淡淡地笑了笑,倒剪手走近一個染了紅頭兒的牌位。見上寫著“胡公柳”,隔年所殺。他禁不住咂了一下嘴巴,略有所思地自語道:“胡公柳,胡公柳……”
說著崔??拿起牌位,看了看那紅色,問道:“這紅色是何物所染?”
“血!是人血!”
崔??輕輕揩了揩牌位上的灰塵,小心地把它放回了原處,突然轉向封丘,問道:“依你之見,今年伏法的的罪犯中,有無不當斬者?”
封丘搖頭道:“我不敢講!”
“無妨,照實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