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陳其美比較圓滑變通,他知道袁克文不會壞事,反而結交這位敵方陣營中的公子哥會派上用場,於是上前攀談一番,袁克文不時點頭,看著陳子錕的眼神也變了:“我知道這孩子的爹,西太后老佛爺御賜黃馬褂,賞巴圖魯稱號的藍翎侍衛,虎槍大將,西狩路上挑了不下千條人命,虎父無犬子啊,這麼好的苗子被你們挑到了,恭喜,恭喜啊。”
“哪裡,哪裡。”陳其美心裡喜滋滋的。
……
拜了李徵五之後,小陳子錕的基本面就搞得差不多了,陶成章是被清廷通緝追殺的人,留在上海人身安全得不到保證,青銅計劃順利進行,他也就放了心,買船票東渡日本,臨行前,他將自己的證章給了小陳子錕。
這是一枚白瓷質地的圓形徽章,上面印著兩個篆字“光復”。
“光復會的誓詞是什麼,你還記得麼?”陶成章按著小陳子錕的肩膀,目光炯炯的問道。
“光復漢族,還我山河,以身許國,功成身退。”小陳子錕慷慨激盪的背誦出來。
“很好,咱們光復會最講以武救國,等我回來可要考量你的武藝。”陶成章留下這句話,登船去了。
汽笛長鳴,海船離開虹口港,十六鋪碼頭停的都是英美輪船,虹口港是專門開日本航線的,此時小陳子錕和陶成章並不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再過兩年,陶成章就被現在的親密戰友陳其美暗殺了。
陶成章走後,陳其美忙於革命大業,漸漸也就不再來看望小陳子錕,尹維峻也離開了天寶客棧,另有任務,只有霍元甲師父依照約定,每隔三天繼續來教授武藝,有時候還帶著自己的兒子霍東閣前來,倆孩子年紀相當,一起學武有個伴,學起來更有樂趣。
對於光復會的這些做法,劉彥直並不滿意,光復會是以暗殺團起家,最喜歡乾的事兒不是扔炸彈就是當刺客,他們所謂的青銅計劃,不會是培養幾個超級刺客吧,怪不得只教武藝,不學文化,這怎麼能行。
劉彥直所駕馭的軀殼是陳永仁的,這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如果沒有劉彥直的加持,恐怕早就死在郵輪上了,所以他空有一身本領,卻被軀殼侷限,只能做一個文弱書生,儘可能的為兒子多做點什麼。
陳永仁沒有職業,整天病怏怏的也沒法工作,從美國帶來的盤纏早就花完了,光復會的豪客們一個個嘴巴叫得響,一個銅鈿都不願意多出,讓他們出學費供陳子錕上學,比登天還難。
劉彥直自己教兒子中文,小陳子錕的中文底子有一些,加上天資聰穎,短短几個月就能掌握了幾百個常用漢字,能背誦百十首古詩,能用鋼筆寫好看的硬筆手法,但是毛筆字寫的不大好,劉彥直也不強求。
日子一天天過去,劉彥直的積蓄耗盡,每天又飽受精神折磨,這是陳永仁被壓制的精神力在反噬,陳永仁是湖南人,家中有妻有女,許久不回家思念成疾,這種痛苦連劉彥直都壓不住。
看來勢必要回去一趟了,劉彥直決定帶兒子遠行,遊歷名山大川,順便探望陳永仁的家人,臨行前他忽然在《字林西報》上發現了一個老熟人的蹤跡。
那次穿越清末,留在這個時代的穿越者周嘉睿,現在已經是英國怡和洋行的大買辦了,當然他沒有繼續使用周嘉睿的名字,而是改用西洋名字,他把當年的相好沈小紅也蹬了,娶了朝廷大員兼實業家盛宣懷的遠房侄女為妻,搖身一變,從清廷的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五品章京,變成了怡和洋行的首席華人買辦傑瑞·周。
洋行和清廷打交道,和中國人做生意,必須要用熟悉民情的本土人,買辦就是這類人物,仰人鼻息,為虎作倀,但是財源滾滾,身份超然,儼然是二鬼子,連官老爺都不敢招惹他們。
怡和洋行是最大的洋行之一,大買辦身份高貴,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