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夕顏狠狠嚥了下口水,搖晃著手中的罐子,一股清香躥入鼻中。
酒?
穆府別苑
吳勝平惴惴的看著自己抱在懷中的卷宗,幾次欲言又止。王爺近日的舉動反常的很讓他捉摸不透,但這……他望向書案前專注作畫的身影,一如往常般淡然自若,彷彿剛剛交給他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而他卻知道,這些卷宗,正是足可以讓韓家滅亡的重要證據。他一直以為王爺與韓傢俬交甚密,尤其是那位四小姐,他應是向著韓家的。吳勝平不解,卻太明白王爺所做之事都是有他完全想象不到的理由,猶如下棋,好的棋士往往能看到後面三步棋,而頂級的棋士卻從開局便能看穿整盤棋的局勢直到走出那關鍵性的一步,只是不知道王爺要走的最後一步,將的是皇上的軍,還是韓庭忠的軍。
他默默嘆口氣,轉身預備出書房。就聽‘砰’的一聲,書房門被猛地踹開,他警惕的將一隻手放在腰上,他腰帶上纏著軟劍,正欲抽出就聽到李青揚溫和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不必緊張,刺客哪會如此囂張。”他仍是不慌不忙的將畫作反扣過來放好,擦擦手道:“你先去吧。”
吳勝平定睛一看,只見韓夕顏通紅著小臉站在門口,衣衫不整還沾著些草屑泥巴,一副狼狽相,他忍住笑,這位韓四小姐可真不是尋常大家閨秀,忙行過禮退了出去。
李青揚此時也瞧見了韓夕顏的模樣,笑道:“遙兒這是做什麼去了,像只小花貓似的。”
所謂酒壯慫人膽,韓夕顏這個大慫包喝了酒之後又準備番強進穆王府,不料暈暈乎乎之間從牆頭跌下來摔了個狗啃泥,酒便醒了一半,踹開門後一見李青揚剩下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現在酒沒了,只剩徹徹底底的慫人一個。她支支吾吾答不上話,本來醞釀的‘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等計劃也一一擱淺,想了半天,才吶吶憋出一句:“我路過,順便來看看…。”
李青揚見她面上泛著異樣的紅暈,又聞得一股酒氣,臉色不鬱的對她伸出手,“過來。”
韓夕顏乖乖的走過去將小手放到他掌心中,心頭不由得一陣狂跳。李青揚牽著她在軟榻上坐好,拿了條溼帕巾細細替她擦了臉,韓夕顏見他臉色便知他不快,有些忐忑的問,“青揚,你可是生我氣了?“見他不說話,為博同情便將從牆上摔下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番,又道:“我知道我不該這麼晚喝了酒還爬牆,我以後不會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青揚看她一眼,本不想理會她,末了還是忍不住問道:“疼嗎?“
韓夕顏知他是擔心自己,馬上裝起嬌弱來:“可疼了~“說著挽起袖子,只見小臂上一片血肉模糊,想是摔倒在地時擦破了。
李青揚面色微慍,替她仔細檢查過,半晌才道,“好在未傷及筋骨,過會兒我叫平叔把藥送到相府,你記著擦。”
韓夕顏點點頭,與他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深知他雖然溫和,私底下卻有霸道強勢的一面,尤其是面對她任性妄為的時候。他若不開心並不會像哥哥一般給她講道理,或者像小喬一般敲她腦袋罵她,而是冷清著一張臉不理會她,直到她發現自己的錯處道歉為止。但是即便再生她氣,他的動作還是如此溫柔,像是呵護著一件稀世珍寶般。韓夕顏看著他認真的側臉,他一襲白色緞子便服,很難得的將墨髮都挽了上去以羊脂玉束冠束住,素雅乾淨,淡然無爭的樣子,像極了天上的仙人,每每在他身邊,自己的心總是安靜下來。
李青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