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少年輕咳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先是疑惑的伸出手，盯著那手心發呆，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我沒死？”
“嗯。”
“那頭野豬呢？”
盛檸檸指了指架在火堆上烤著的肉，“烤著呢，來一塊？”
他長睫一顫，側目朝她望去，漆黑的眼珠裡沒有半點情緒，平緩的說：“您又救了我一次。”
“真沒禮貌。”
“多謝。”
盛檸檸取下烤得焦脆的野豬肉，用竹子插了一塊烤肉，走過去遞給他，“吃吧，補充點體力！”
少年遲疑了一下，接過竹子，握在手心，聲音很輕：“多謝。”
她回到火堆邊，重新又將生肉架上去，烤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攻略真的不要太累的，她是又當爹又當媽的，帶著一小廢物逃難，這才過了兩天，她就有種快要歸西的感覺。
正茫然著，殷凌已經把肉吃了，走了過來。
“我來吧。”
“你會嗎？”
殷凌觀察著她的動作，說：“肉快焦的時候，翻面就可以是吧？”
“嗯。”
看他孺子可教也，盛檸檸這才把烤肉的任務交給他。
他這次醒過來，又吃了東西，精神看起來不錯。
盛檸檸退到一邊，也拿了小塊肉吃了起來，一邊說：“知道我是怎麼救你的嗎？”
少年垂著頭，離落的髮絲將他的臉遮擋大半部分，看不大清他的表情，聲音卻淡淡的：“您將內力傳給我了。”
“知道就好。”她憤憤的咬了一口，“損耗我一半功力。”
“多謝！”
“先別急著謝，我跟你直白的說了吧，我這內力傳女不傳男，傳親生子女不傳普通外人。你今日受了我一半功力，當我兒子或者當我徒弟，你選一個！”
少年動了動唇，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還有其他選擇嗎？”
“有！”她微微一笑，“我殺了你，以洩心頭之恨。”
少年面容冷淡，倒不是怕死，而是他有些不解，“您想收我為徒，真的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
她輕笑，“你們殷家手握兵權，你親爹跟親哥都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卻出了你這個一個柔弱的小廢物，你不覺得羞愧嗎？”
“……”
“嬴政十三歲就登基稱帝了。你呢，十三歲了成為殷家的棄子，被自己兄長追殺，被一隻小小的野豬撞成重傷，你不覺得丟人嗎？”
少年面容冷淡，聲音冰冷：“您既然覺得我丟人，為何還要收一個懦弱無能的廢物為徒？”
盛檸檸咬掉最後一塊肉，慢悠悠的嚼著，“我高興，我樂意。”
他偏過頭看她，眼底深沉，“您與我相遇，並非偶遇，您其實是故意接近我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盛檸檸兩指捻著那竹子，竹子在她指尖發力，如同弦上弓箭，瞬息發射，從他臉頰邊穿過。
他不躲不避，任由那竹尖削斷他的垂落的額髮。
“殷凌，你不也有事情瞞著我。”
盛檸檸冷笑：“殷修賢殺了你孃親，逼著她在你面前懸樑自盡，這種深仇大恨，我還真不信，你能就這麼算了。”
少年始終垂著眼，睫毛輕搖，默不作聲。
“只可惜，你太無能了，不僅不能幫你孃親報仇，反而被殷修賢追殺落難，如今，我願意勉為其難收你為徒，助你復仇，怎麼，你還不樂意了？”
他終於抬眸看她，火光拉長他的身影，在黑夜中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