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喃喃道:“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親手掐死她的……”
然而等到了泛秀宮,郗皇后卻被繆遜攔在門口,“皇上有些累,已經安歇下了,請皇后娘娘先回去。”
其實是皇帝又不想見了,叫自己滾吧?郗皇后不但沒有惱怒,反倒只覺慶幸,搖搖欲墜還強撐身體,面色慘白,朝裡道:“是,請皇上安歇。”
內殿裡,一派燭火通明恍若白晝。
武帝和玉貴妃各自坐了一角,先前確認了無事,之後便一直靜默都沒說話。
而屏風的另外一邊,阿沅和睿王則一起圍在宇文極身邊。
姬暮年正在給他檢查傷口,比看起來的要厲害一些,因為跌倒的時候,箭筒裡的箭也掉了出來,剛巧被戳開了一塊肉。
方才阿沅看著不礙事,其實是宇文極有意敷了回去。
“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待我清洗一下,裹上紗布,養一養再說。”姬暮年動作麻利的給宇文極清洗傷口,看著阿沅的小腦袋湊了過來,想著她前世還是自己的妻子,不免覺得眼前場景有點荒謬。只是面上不顯露出來,還安慰道:“東羌大皇子不必擔心,應該沒有大礙。”
宇文極緊緊皺著眉頭,看著他動作,忍痛道:“唔,知道了。”
今夜可真是驚心動魄的一晚!不是自己不*惜性命,或者想逞能,而是處在當時的情況下,沒有別的選擇了。
玉氏能從前朝公主做到新朝貴妃,哪裡那麼容易死?而且她當時面對刺客,只有憤怒,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自己便猜度她身邊會有高人護駕。
所以不惜一搏。
這樣的話,小公主自然而然欠自己一份過命人情。
退一萬步說,今夜沒有高人在此護駕,等到刺客殺了玉貴妃母子幾個,也斷然不會放過自己,留下一個活口的。
父皇說過,人生有時候就是賭博,敏銳的判斷和勇氣都是必備的!
宇文極整理了一下情緒,緩緩安靜下來。
阿沅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沒再問他“疼不疼”,仔細瞧了,確實只是傷到肉沒有刮到骨頭,也就放下了心。倒是不由自主的,被姬暮年神色專注的樣子所吸引,他拿著宇文極的手,細細的清洗、敷藥、裹紗布,動作宛若行雲流水。
好似不是在療傷,而是在聚精會神鵰刻一件藝術品。
專注的人總是有一種別樣吸引。
宇文極看了她一眼,沒出聲兒。
不一會兒,姬暮年已經將一切包紮妥當,鬆手道:“好了。”
宇文極禮貌道:“多謝。”
畢竟對方不是尋常太醫,而是出自燕國的世家大族姬氏一門。
武帝一直看著這邊的,見狀吩咐姬暮年道:“別急著走,再給阿沅請一回平安脈。”小女兒之前中了毒,還在療養,今夜又受了大驚嚇,自然放心不下。
阿沅目光閃了閃,老老實實的在旁邊坐下,伸出小手。
她的身體遺傳自母親玉貴妃,從小又是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加上年幼,小手白白嫩嫩好似一段嫩藕,掐一把就要滴出水似的。
白嬤嬤搭了一張絹帕,蓋住了嫩藕,“姬公子請。”
姬暮年將手輕輕放了上去。
阿沅倚在紫菀花軟枕上,看著前世夫君。
他長得俊秀不凡,又是十六、七歲的大好年紀,好似一截剛剛抽出來的新竹,鬱鬱蔥蔥的,天生帶著一種清雅高華的氣韻。此刻兩人面對面的坐著,他神色專注,細細的為自己診脈,竟然微微覺得有點不自在。
想起上次在酒樓的時候,彼此相距不過十公分,自己長了嘴,伸出舌頭,讓他盯了好一陣,結果還鬧了一個大紅臉。
事後琢磨才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