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樓一如既往安靜得出奇,腳步聲都清晰。
總裁辦的玻璃感應門自動移開。
沈暮原地立了少頃,吸口氣,挪步而入。
從市井步入殿堂的錯落感強烈,她覺得自己像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孩,要被獻祭給遠古的神祇。
尤其走進後,間隔半室距離直直遙望到他。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西裝優雅矜貴,陽光自側面的落地窗漾進來,他碎光加身,襯得容色清和。
沈暮有短瞬恍惚。
便在這時,男人聞得動靜,抬眼凝過來。
他的目光如帶微電流,看得她心臟一激靈,不敢再磨蹭。
沈暮忙垂斂下眸,快步過去。
端端正正站到前方,慢聲細語問候:「……江總。」
江辰遇放下筆,眸光聚到她身上。
她穿身緞面長裙,吊帶露出細臂,松花綠襯得膚色很瓷白瑩潤,長發溫柔又隨意披著,將肩膀到鎖骨的線條柔美掩得若隱若現。
江辰遇眼神流連須臾,幾不可見地彎了下唇。
現在怯生生地裝不熟,彷彿和他連麥睡覺時偶爾會無攪蠻纏兩句的小姑娘不是一人。
「嗯。」他故意淡聲應答。
就沒了。
沈暮等了下還是沒聲,偷覷他一眼。
而男人只是從容坐在那,似乎有幾分好整以暇。
沈暮心誹他怎麼這樣。
特意喊她過來卻不說話,還要她先開口。
但礙於他自身的氣場和階級的壓迫毫無辦法。
沈暮抿了抿唇,把捏在手裡的領帶夾輕輕放到桌面。
「謝謝。」她主動把東西還他。
江辰遇倒不在意這些身外物。
瞧了會她額頭,只問:「破了?」
沈暮怔了下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搖頭:「沒。」
「那為什麼要貼。」
「……不小心磕腫了一點點。」
沈暮並不知道他早已目睹全過程,悄悄將後果弱化,祈禱他千萬別問是怎麼磕的,太丟面。
江辰遇望住她:「創可貼沒有消腫功效。」
但紅腫著多少有些難看。
沈暮暗自嘀咕,神情卻顯得很乖靜:「哦……」
江辰遇笑眸含著點無奈,從抽屜取出只小瓶擺到檯面上來。
「撕掉,塗這個。」
沈暮輕一眨眼:「……這是什麼?」
江辰遇往後靠進辦公椅。
頗為耐心地看著她,簡明扼要:「止痛化瘀的。」
沈暮瞬時怔忡,揣摩半晌才明白他意思。
可她並不是很想在他面前,把磕腫的額頭露出來……
沈暮咬唇開始琢磨怎麼後撤。
不自主地絞起手指,支吾道:「不用了……沒那麼嚴重。」
對她內心想法瞭如指掌,江辰遇慢慢直起身。
「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見他作勢要站,真有走過來的架勢。
沈暮心裡咯噔一下,怕了,噠噠幾步立馬上前。
「自己來——」
塗。
她塗。
塗還不行嗎!
江辰遇靠回去,但笑不語。
玻璃質感的圓瓶只有手心大小,瓶身的說明好像是德語,可見得裡面的透明液體。
八成是類似紅花油的萬能精油,兼具提神醒腦之用,所以他備在辦公室的吧。
不過這個沈暮從未見過。
反正塗就對了。
沈暮手指攥住小瓶子,糾結如何開口問他,她能否走遠點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