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執意要說,“我不怨啊!倘若我一身病骨惹爹孃厭煩,而將我丟棄在林子裡,是為了讓我跟歡哥哥相遇,時光倒轉,我還是寧可被丟棄!”
話落,重重地咳了兩下,氣若游絲地低喃著,“就算歡哥哥救我只是一時興起,我也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報答恩情。只要歡哥哥能安好,要我把命獻上,我眉也不會皺啊……”
這些年,她早就發現歡哥哥在疏離她,很刻意的,只是她假裝不知道而已。只要他不明說,她就永遠裝傻,要賴他個永遠。
“別說了。”大手輕撫著她的背,就像她初進府時,入冬之後咳得嚴重,他總是守在床邊,哄她入睡。
手微顫著,像是快要壓抑不住即將傾巢而出的情感。
這笨丫頭知道她在說什麼嗎?她滿腹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切為他打點到盡善盡美,她知道這麼做,是意味著什麼?
若說是報恩,也早已太過,這分明是對他有情,對他這非人非妖的怪物有情,要他如何能不激動?
他一直以為終有一天,她會怕他,爾後棄他而去的。
“歡哥哥,別想試探我,我當年說了承諾,就會做到,別要我怕,我不怕的,我只怕見不到你,我只怕……只怕……”黃泉路上不相逢。無咎哥哥說,他倆不同命,怕是死後也難逢。
這是怎樣的一份情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伴在歡哥哥身旁,一輩子不離不棄,永不分開……
軟弱無骨的身子自他身上滑下,他快手抓住,從她散亂的髮絲間瞥見她唇角的一抹紅。
“幸兒!”他驚懼低吼。
“若歡哥哥是鬼……我就是鬼奴,若歡哥哥是妖……我就是妖奴,我不怕,不要趕我走……”恍若是昏迷前的囈語。
“閉嘴、閉嘴!別再說了!”他咬牙,重聲朝外暴咆。“來人啊!無咎!”
第十章
真相大白。
築夢命理館,幸多樂的個人諮詢室難得無人,而窺夢者正在發呆,很嚴重地放空中。
近來,作了一場大夢,夢境真實得教她想哭。
原來啊,原來如此,她總算明白為什麼當齊子胤第一眼看見她時,會很自然的流露出厭惡神情。
只因,她這張臉像極了前世的朱香吟。
也難怪,她的夢裡老是夢見那女孩和他,卻從未見過朱香吟。
原來,她是朱香吟的轉世啊。
疲憊地嘆了口氣,把臉貼向冰涼的桌面,冷靜一下連日的浮躁。
前世是第三者,這一世還是嗎?她是如此地痛恨第三者,又怎能當他人的第三者?
前世已錯過一回,怎能再錯?
可是,她的情感已經一去不回頭了……
哼,不回頭又有什麼用?打從那日在慎遠美術二館一別,他再也沒來找過她了。
也許她根本不需要去擔憂這些問題,因為他已經找到夢中人。
那時他的眼發直,都快要凸了,一臉難以置信,肯定是陷在狂喜之中而未爆發吧?
那感覺,肯定就像是她遇見他的第一眼,所受到的強悍震撼感。
很直接地、很兇猛地直朝心窩擊上,不是痛,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瘋狂,一種幾乎要逼潰七情六慾外的飽滿感情,像是培養了一生一世之後再相逢的……很酸很酸的澀和喜。
可惡,她又想哭了。
用力眨了眨眼,想要把眼淚眨回眼裡,卻突地聽見外頭有細微爭吵聲。
她皺眉起身,開了條門縫,小梁的聲音傳了進來——
“就跟你們說過,沒有預約不能見幸老師的。”
“喂,女人,我們上回見過面,你把我忘了?”齊子胤氣得快要吐血,她若不是女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