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席奧德壓低了聲音吼道,“你當老子是傻瓜嗎?老子在草原上和獸人掰了多少年手腕,還從沒見過這等氣勢,在他面前,我他媽就是一剛入伍的新丁!”
“你比新丁還不如!”牧師也不反抗,只冷冷地盯著有些失態的同僚,“起碼新丁還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你是說……”席奧德鬆開手,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一時間,他只覺得陽光格外刺眼;雖已是初冬的天氣,身上又披了塊鐵坨,但仍感到渾身燥熱——要知道那人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勢,並不只是普通強者那麼簡單,那分明是久居高位,手握重權的人才能擁有!
其中的差別,閱人無數的他自認還能分得出來。“或許,那小託尼也只不過是個幌子吧……”進入黑霧的那一刻,席奧德還患得患失地想。
但一步跨入黑霧,他就沒心腸去管高層的那些貓膩了,因為眼前的這片黑暗,非同尋常。
如果問一千個人,黑暗會讓你有什麼感覺,恐怕有八百份答案,離不開“空虛、恐怖、陰冷”之類的形容,但這片黑暗不同。不知道為什麼,席奧德只感覺這黑暗像一種物質,絲絲縷縷地充盈著每一寸空間。它安靜、它溫暖,好像慈母那久違的懷抱。
這並不是一種幻覺,事實上,這裡的溫度的確要比外界高,而且空氣之中,還有股溼溼的泥土香,讓人想起了家鄉那開滿了野花的山谷。
這黑暗也的確更加濃厚;雖然隊伍已經點起了火把,但火光,竟然只圍繞在眾人身邊,十米之外,便無力刺破黑暗。“沒有那麼簡單!”皮奈爾牧師警惕地說。當他手上的聖光亮起來後,席奧德終於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了。
因為這黑暗的某些特質,和其手上的聖光竟如此相似!
“……沒錯,這應該是……某種神力。”皮奈爾牧師苦澀地說,“只是這神力……我說不好,似乎不是那麼純淨。裡面還混雜了別的什麼東西。也許,你應該找埃歷桑多羅問問。”
和隨軍牧師一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也會有法師隨行。只是這些法師,都隸屬於浮冰港一個特別的部門,跟軍隊並沒有直屬關係,而且這幫傢伙平時眼高於頂,實在很難令人對其有什麼好感,因此席奧德也不怎麼待見他們。
尤其是領頭的這個埃歷桑多羅。
還沒怎麼著呢,這個矮矮胖胖,卻偏要用鼻子眼兒看人的傢伙就言之鑿鑿地說:“很明顯,這是魔力!”
“而且這魔力一點都不純淨,”或許是怕外行們不理解,他又比比劃劃地補充道,“到處都是雜質……也是,也只有這種半吊子魔法師,才會偷偷摸摸地搞這些東西。”
聽到這裡,席奧德就知道自己不會從他那得到什麼幫助了,於是賠著笑臉將人打發走,回頭卻對皮奈爾說:“這個白痴!有一個法術,就覆蓋一個街區的半吊子嗎?”
“或許還不是一個。”皮奈爾斟酌著詞句說,“我有理由懷疑,這個邪教組織,網羅了幾個甚至更多的施法者。”
“邪教?”
“神力做不得假。”牧師隨口應答道。但看席奧德那有些諷刺的目光,才猛地反應過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懷疑我們眾神殿,對嗎?畢竟報告上的幾個關鍵人物,除了那來自‘神威獄’的範海辛,其餘都是當地的居民……對此我只能告訴你,神殿上下,還沒有‘驅魔人’這個職業。”
“哦?照你的意思,這範海辛的身份是假的?”席奧德揶揄著說,很明顯,他對皮奈爾的解釋不怎麼相信,畢竟眾神殿在很多時候,手段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光彩。
牧師的臉色難看起來,正要說話,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嘈雜,於是席奧德的臉色也變了。
騷動,好像潮水般洶湧而來,頃刻間就波及了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