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所以攀郝家,也自有他們的小心思,眼下郝家如日中天。一方面既是舊識,這層關係當然再好不過,另一方面可借郝家做橋樑。融入南京,將來子弟遲早不能坐困松江府,必須得在南京立足,有郝家扶植,效果自然不同。
對香兒,李家還算是滿意的,雖然是個丫頭。可畢竟是郝夫人認的乾女兒,郝家已經不是從前人家了,即便如此。李家也認。
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南京,在李家在南京的別館裡下腳。
待一切禮數塵埃落定之後,良辰時分,那李常在便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干人等。大剌剌地前來迎親。
李家在禮數方面做得很足,正兒八經的八抬大轎擔著,迎親的隊伍也拖得老長。
李常在顯得意氣風發,到了郝家門外,自有郝家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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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的熱鬧,郝風樓沒有去湊,他推說自己不舒服,便獨自在偏廳裡吃茶。聽到隱約傳來的嗩吶聲,郝風樓不禁扼腕。手裡抱著早已涼了的茶盞,一個人顯得有些呆呆的呆坐。
這嗩吶聲太刺耳了,令郝風樓聽在耳裡,心中的那股心煩意亂有種快要忍耐不住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有婢女匆匆的過來,道:“少爺,香香小姐要出閣了,少夫人過來問,你要不要去看一眼,雖然知道你身體不適,可終究……”
郝風樓的聲音顯出幾分不耐煩的道:“不是說了身子不舒服,你回去稟告就是。”
他的神色很嚇人,這婢女從未見少爺如此兇惡,一時嚇得花容失色。
郝風樓見這婢女臉上露出的驚嚇之色,才是嘆口氣,壓低了聲調道:“嚇到你了?你不必怕,少爺不是病了嗎?人病了就不免心煩意燥,怎麼,小香……小姐出閣了?迎親的隊伍到了?”
“是啊,已經到了,李公子今個兒穿著新衣,很颯爽呢。”
郝風樓只是嗯了一聲,見她話裡有話,淡淡的問道:“還有什麼?”
這婢女顯出一臉的羨慕之色道:“聽說李公子不但是李家的嫡子,年少多金,而且還是秀才,來年就要登科的,將來香香小姐是要做官夫人了,府裡的奴婢都說她運氣好,老夫人知道疼人。”
連郝風樓也沒有發現,他的臉色又冷了下去,皺著劍眉,揮揮手道:“你快去給少夫人稟告吧,不要讓她等急了。”
這丫頭見郝風樓的臉色顯得越來越蒼白,以為郝風樓真的病得不輕,便點點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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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
郝風樓凝眉,他不由苦笑,是啊,這個時代,豈不是人人都想做官,豈不是人人都想做官夫人?夫人二字,重若千鈞,卻是比什麼都珍貴,不知多少女人為了這兩個字自視甚高又或者眼紅耳熱,做了夫人的便是揚眉吐氣,沒做成夫人的便是牽腸掛肚,成了夫人便掌著一府的事務,人人稱羨,即便是死了,入的也是祖宗的墳地,做不成夫人,時時刻刻要看人眼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個兒子出來也是庶子,永遠暗無天日,人死之後連個牌位都沒有,這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對比,多麼的可笑和可嘆。
郝風樓不自覺地去喝茶,全然不顧這茶已是涼得通透,也喝不出這茶裡的甘澀,只剩下心頭的那股苦悶。
過了片刻,這一次卻是陸妍來了,聽到婢女回報,她便擔心,這幾日郝風樓情緒一直都很壞,現在又說身體不適,連出來看看都不肯,便也以為得了大病,憂心忡忡地趕來,噓寒問暖。
郝風樓卻只能硬撐到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