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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書樓的規矩,是族中男子可進,女子不可進;族中長房長子或長房長孫可日日進,其他一概只能三日一進,且每次進出,別有登記,限時限日,不能亂了次序。
這天逸書樓可以說是柯家最高的一處樓閣,也是在宅院走動時,抬頭就能看到的樓閣,可是對於絕大多數柯家人來說,這是一處神秘的所在,神秘到幾乎一輩子不可能踏入天逸書樓的門檻。
我現在,卻是要設法把這本書借出來,或者親自踏進這天逸書樓。
我先去試圖求柯家的宗長,侍女說,讓我等待片刻,她過去回稟。
我聽了,心中一喜,覺得至少是有戲的,只要見到宗長,我一定會跪著求他,求他讓我進去,我只需要看一眼那本書就行了。
如果實在是我沒有資格踏進去,也可以請一個有資格的人代我進去,幫我看一看,是不是裡面有一本叫做《天羅散記》的書,是不是書裡面有一個方子可以治母親的病。
宗長這裡的茶水,不知道用的什麼茶,又不知道用的什麼水,是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品嘗過的滋味,很好喝,很好喝。
我飲了一盞茶,又飲了一盞,可是宗長依然沒有派人出來。
我開始忐忑起來,這茶水的滋味入口,已是冰冷苦澀。
偶爾有侍女小廝從外廳這裡經過,他們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彷彿看著一點灰塵,就好像我完全不存在一樣。
我想,我這麼旁支偏系的女兒,又喪了父親,孤兒寡母的,在他們眼裡,可不就是一粒灰塵。
柯家是大家族,詩書傳家,可是柯家太大了,柯家的子嗣也太多了,流著的血液又如何,許多的柯家人,也註定平凡貧窮地過著這一輩子。
我就這麼傻傻地等著,偶爾路過的侍女和小廝已經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了,我依然充耳不聞地等著,等到了天色漸暗,等到了日薄西山,等到了我飢腸轆轆,等到了茶水乾澀。
當我僵硬地站起身,踏出那外廳,走過那院子的時候,我聽到別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ldo;這小姑娘怎麼回事,竟在外廳坐了這麼久?&rdo;
&ldo;噓,也不知道是哪房過來的丫頭,說是要進天逸書樓。&rdo;
&ldo;天逸書樓?這麼個丫頭?她也太異想天開了,看她穿戴,我還以為是哪房丫鬟呢!&rdo;
&ldo;說的是,天逸書樓哪是尋常人能進的,別說一個旁支側系的丫頭,就是今日長房的三少爺,說想去看個詩文,磨蹭了半天,還沒讓進去呢!&rdo;
&ldo;原本就是個旁支的丫頭,不懂規矩罷了。&rdo;
&ldo;是,說的是!&rdo;
或許因我穿了綠裙子,而我恰好站在旁邊的青竹附近,以至於他們沒有看到我,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吧。
我聽著這些閒言碎語,呆呆地站在那裡,竟彷彿他們說著是旁人。
沒多做停留,我離開了宗長的宅院,沿著那條紅磚鋪就的路一直往前走,穿過一道道迴廊,走過一處處月牙門,我來到了天逸書樓旁邊。
天逸書樓,這不但是柯家的聖地,也是方圓二百里周圍讀書人的聖地,甚至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
這個聖地是柯家的,我是柯家人,不過我是女子,我永遠沒有資格踏入屬於柯家的天逸書樓。
我愣愣地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最後終於累了,打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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