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身側,輕輕道:“兄弟,要不要為兄出去將那帶頭的拿下,以儆效尤?這種譁變,只要將帶頭之人控制住,其餘的軍卒都不足為慮。”
孔晟笑了笑,搖搖頭道:“穆大哥,沒有必要,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鬧到什麼程度。我就感覺奇怪了,數百軍卒進城鼓譟喧譁,這衙門之中不可能得不到訊息,地方官府保持沉默,明擺著要看孔某的熱鬧,這說明背後還是楊使君在作祟。否則,單憑這群悍卒是鬧不起來的。”
“孔某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給孔某一個下馬威?呵呵,真是愚蠢之極。這些年過去了,這位楊使君仍然是行事冒進,喜歡鋌而走險,他這既是要挾,又是恐嚇,還是一種試探……但孔某是不可能上他的當的。來人,傳令下,命烏顯等人撤回府中,緊閉府門,閉門不出。”
孔晟冷笑起來:“若是這數百軍卒敢衝進郡王府,難看的就不是孔某了。我倒是要看看,楊使君怎麼收場。”
穆長風有些吃驚:“兄弟,坐視不理,閉門不出,豈不是弱了郡王府的威風?”
“穆大哥,我要是出去才正中了楊奇的下懷,我不能上他的當。你放心吧,這些軍卒鬧歸鬧,絕對不敢進我們府上半步,我們置之不理就是了。”孔晟擺了擺手,扭頭離去。
孔晟的命令讓烏顯聽了直接呆在了當場。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強勢強悍的孔郡王,此番似乎有些膽小怕事了,面對一群鬧事的軍卒,竟然要緊閉府門退避三舍了……這……這怎麼可能?!
不要說烏顯了,就是門外正攢足了勁頭準備大鬧一場的年輕小將這群江南悍卒,都楞在了當場。年輕小將臉色沉了下去,他是帶頭來鬧,背後也有人撐腰指點,但鬧歸鬧,凡事都有一根紅線的,虛張聲勢可以,鼓譟喧譁可以,但要讓他真的帶著軍卒闖進郡王府去,不要說是他了,就是他背後的那人,也沒有這個膽子。
所以,當郡王府新漆的黑紅色相間的大門緩緩關閉,門外廣場上成群結隊的悍卒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穆長風匆匆走進孔晟的書房,笑道:“兄弟,帶頭的小將名叫宋彬,是淮揚鹽漕轉運使宋寧的幼子,在江南軍中為巡檢校尉,正是那顧超的麾下。”
“鹽漕轉運使宋寧?”孔晟聞言神色微微有些凝重。這宋寧雖然是江南官員,卻不歸江南道衙門統轄,而是直接接受朝廷戶部的管理,而在任命權上,則是皇帝親自任命,為從三品下階,僅次於楊奇。
但楊奇對宋寧也是非常客氣,禮遇三分。主要原因是鹽漕事關國運,這宋寧雖在地方任職,卻算是半個京官,如今鹽漕北上,為朝廷所看重,宋寧在地方上獨掌一個系統的權力,不僅有自己的鹽漕轉運使衙門,還擁有一部分的兵權,設立鹽漕護軍,按照朝廷正規軍建制,由朝廷供應,卻只受鹽漕轉運使衙門的號令。
所以宋寧在江南的地位很是特殊。
人在官場,地位來自於權力,權力支撐心態,這是必然的。江南官員絡繹不絕來拜見孔晟這個江寧郡王,但宋寧卻暫時沒有露面,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足以說明宋寧的某些傲氣和底氣。
因為中原動亂,所以朝廷和中原所需的糧米鹽漕其中有很大一塊從山南和江南調撥集中,然後由余杭裝船經通濟渠運抵洛陽。安史之亂後,江南山南所出之糧雖然從一百五十萬石降為五六十萬石,但還是朝廷看重的重要糧源。掌握著朝廷的經濟命脈,宋寧在朝廷中的地位也有些超然,其在朝廷中的分量遠遠高於普通三品官員。
宋寧名義上歸戶部管理,實際上直接歸宰相杜鴻漸統轄。杜鴻漸總領天下鹽漕事務,宋寧直接向杜鴻漸彙報工作。
再加上鹽漕官船運輸往返,訊息通暢,宋寧對於京城和朝廷的動向掌握,自然要遠遠超出楊奇這些純正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