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望也起身來,走到地圖跟前,沉默半天突然道:“督軍,現在有一個下策,可以緩解今日之危。”
孔晟一眼望過去,見南宮望揚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叫睢陽渠的地方,眸光一閃,大抵猜出了南宮望的真正用意。
他緩步走過去,抬頭望著睢陽渠,久久不語。
睢陽渠是東漢建安七年曹操主持修治。因在睢陽縣境利用古睢水以溝通汴、淮,故名睢陽渠。現在的睢陽渠是圍困睢陽的十萬叛軍運糧補給的主要通道,南宮望顯然是準備建議孔晟鋌而走險,奇襲睢陽渠叛軍的糧草重地。
“督軍,睢陽渠在睢陽城的西南方向,運糧船停靠在岸邊,號稱有五千人守衛。我們舉全軍之力,夜襲睢陽渠雲糧船,或者有希望奪取部分糧草,緩解夏邑缺糧的危機。”南宮望沉聲道:“但這樣屬於險招,一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二則還有可能引起叛軍的報復。”
孔晟點了點頭,神色肅穆地緊盯著地圖。
他在心裡權衡盤算斟酌良久,始終沒有一個良策。南宮望的建議固然要冒險,但未嘗沒有機會。如今被逼到了絕路上,似乎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從夏邑到睢陽渠的運糧船,繞行一百多里,夏邑軍長途奔襲,勝算其實不大。況且,還有圍困睢陽的叛軍主力,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被團團包圍一口吃掉。
但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是坐以待斃了。
孔晟骨子裡是一個有幾分冒險精神的人,他再三斟酌,終於還是拿定了主意。
他緩緩抬頭來望著許遠和南宮望,聲音低沉:“許太守,南宮先生,我們已經沒有退路,只能鋌而走險,突襲睢陽渠,奪一批糧草!冒險一試,或許有一線生機!”
“傳本官的軍令,步兵營和新兵營全體回城,騎兵營和弓兵營一千三百餘人整裝待命,天亮就隨我奔襲睢陽渠,至於守城,就全權擺拜託許太守和南宮先生了。”
孔晟斷然揮了揮手:“破釜沉舟,破而後立!”
南宮望神色微有振奮,孔晟肯聽他的建議,這說明孔晟是一個可成大事的人,將來必不會侷限於夏邑一地一城。
南宮望振奮道:“督軍,山人建議,從明日一早起,夏邑更換旗幟,換上江北虢王的旗幟,打出虢王和江北大營的旗號。而這次我軍奔襲睢陽渠,其實也該打起虢王旗號,假以江北大軍和河南兵馬大總管先鋒使的名義。”
孔晟眼前一亮,哈哈大笑起來:“南宮師兄,你我真是不謀而合啊!”
拂曉時分。
天幕上還猶自掛著幾顆殘星,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城門悄然洞開,孔晟一馬當先,白衣穆長風和紅衣聶初塵緊隨其後,身後則是李彪李虎所屬八百陌刀騎兵和南勇所屬五百經過精挑細選的善於騎射的弓兵箭手。
這一次奔襲睢陽渠,除了必要的武器裝備之外,所有軍卒攜帶的正是孔晟前番發明的“炒麵”,每人一袋,可以支撐七八日不成問題。
雖然參戰的不足夏邑軍中的半數,但其實這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騎兵和弓兵在任何勢力的軍隊中都是珍寶,被主帥所看重保護,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動。
孔晟之所以只帶騎兵和弓兵出來,主要是移動迅速。若是事有不測,可以儘快撤回,避免全軍覆沒。
孔晟率軍疾馳了數十里,正午時分,卻命令軍隊在距離睢陽城不足百里處的山林中隱藏起來。這讓李彪李虎等人很是不理解,所謂兵貴神速,既然是奇襲睢陽渠,就應該一鼓作氣衝過去,才有拿下運糧船的機會。
這麼半道上停下腳步,還隱藏在距離叛軍大營只有數十里處的位置,在老虎的鼻子底下打盹,萬一被發現,可是要被對方大軍剿滅啊。
山林中春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