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系統的時候,想謀取管理員這個崗位的人大概總有一打。我自然也是其中一員。我積極參與競爭的原因很微妙。憑著直覺,我覺得管理員非我莫屬。因為,除去沒有過硬的後臺背景,我的條件最優秀。為了擺脫複雜關係的糾纏,電信局領導在實在無法擺平方方面面關係之後,擬定了管理員的幾條標準:相貌出眾,落落大方,會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過去許多人在電話裡聽過我們姐妹的聲音,但我相信,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是無法判斷一個人漂亮與否的。有的聲音很甜美,但人長得卻不敢恭維。有的姐妹長得不錯,但普通話實在提不上把。不是自吹自擂,二者兼而有之的只有我。只是我年齡稍大一點,但局領導說,二十八歲的女人既有姑娘的青春活力,又有婦女的大方穩重。因此,年齡問題不成問題,剩下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我如願以償,脫穎而出,走出姐妹們那喋喋不休的話房。走進電視電話會議室,我頓時有一種新奇感。我把會議室仔仔細細、反反覆覆地打量一遍又一遍,最後我心中升起的感受是富麗堂皇之類的形容詞。其實,會議室不完全是我的工作地方,我的工作間主要是在會議室隔壁的監控室。這裡有觸控式調控器,有發出輕輕嗡嗡聲音的程控機,當然,最主要是那臺攝像機。我的任務是:只要有電視電話會議,省市和我取得聯絡,我再和鄉鎮取得聯絡,保證各方面的訊號都正常。那麼,這時,各級領導的任務是收看收聽上級會議的實況直播,而我則主要是監控隔壁會議室攝下的影象是否清晰,傳輸是否正常。我一人所從事的工作,事關政令暢通,兒戲不得。但是,並不是天天都有電視電話會議的,因此,我上班一個禮拜,都是在這安安靜靜的監控室裡熟悉裝置。
有一天,我輕輕點了一個按扭,面前機器里居然吐出一張隔壁會議室的照片,給我一個驚喜。省局發來傳真,說下午有一個電視電話會議。我開始忙乎。一切都從零開始,我向局領導彙報。局領導十分重視。親自看我把機器除錯一遍,一切正常,才放心離開。我又打電話給縣政府,告訴他們下午電視電話會議。掛下電話我才知道我的做法是多管閒事。省委、省政府的會議,人家能不知道嗎?而我卻以為他們等著我通知呢!我是高興激動得昏了頭。
離省裡的電視電話會議召開時間不到半小時了,我縣的會議室一切準備就緒。我告訴省裡,訊號正常。幾乎在大螢幕上出現省裡各部門領導的同時,縣裡的頭頭腦腦進入會場,個個西服領帶,紅光滿面,頭髮梳得一絲不亂,有說有笑。大概都知道上電視,形象至關重要。我站在一旁看著。我發現,再大的領導都有好奇心。當他們走過電視螢幕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走進了電視,而且據電信局長介紹,這時省裡也同時看見了他們,他們激動不已,紛紛找準自己位置,大氣不出,正襟危坐。
只有一個席卡沒人坐下,那就是縣委書記郝為民。而站在鏡頭外面的一個高大粗壯的中年人,笑容可掬,滿臉絡腮鬍子颳得鐵青,炯炯的目光不時看我一眼。他走過來,問:“你是管理員?”
我說:“是,郝書記。”憑著直覺,我有把握相信他就是郝為民。
他又問:“我們開會,你在哪裡?”
“我在隔壁。”
他“哦”了一聲說:“我看看!”說完,一腳跨出會議室,來到監控室,坐到我坐的監督器前的椅子上。看著隔壁會議室的畫面,郝書記轉臉對我說:“小鬼,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下嘛。”
我有點尷尬,“這是工作需要嘛。”
但跟進來的電信局長說:“這是保證訊號傳輸正常的。”
郝書記笑著說:“開個玩笑,小鬼,叫什麼?”
我說:“叫馬妮。”
“馬妮,”郝書記重複一句,看看錶,“時間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