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信手指著王寶強背上一塊有點恐怖的傷疤,歐陽雲說:“這些都是被小鬼子戰機炸的吧?”
“是。”王強寶曾是最早的那個防空營的一員,回想起那段歲月,想起那些亡故的戰友,他的雙眼不禁泛起了淚光,“我們營在文安那次戰鬥中,三百餘人,結果只活下來十三人,其中,包括我在內,有五個人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歐陽雲拍拍他的肩說:“把衣服穿上吧!雖然上不了戰場,但是在工程公司,你們做的工作一樣和打鬼子有關。你們,永遠是我們學兵軍的一員。”
王強寶的脖子上掛著一塊鐵牌,將這個牌子摘下來,交給張達,歐陽雲說:“看看吧,這是他計程車兵證。”看了看眾人,他大聲說:“我們學兵軍有這麼一條軍規,只要是因公負傷的,不管他還能不能上戰場,都永遠是我們學兵軍的一員,我們會負責他到底!”頓了頓,話音一轉:“對於當兵的私下鬥毆,我從來不反對。當兵的不爭強好勝,怎麼能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只要不致殘、致死,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畢竟是兄弟不是敵人——兄弟們,我說的可在理?”沒期望有人回答,他話音一轉道:“當然,出於嚴肅軍紀的考慮,對於那些在長官或者巡邏隊面前公然鬥毆的,我不吝嗇賞他幾大板子——兄弟們,說起鬥毆,也是一門藝術哪?!”
歐陽雲的思維,和此時代的人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他思考問題的切入點非常刁鑽,使得話意轉換速度相當的快,這造成了一定的喜劇效果,不少人立刻掩嘴笑了。
歐陽雲大喊:“王強寶!”
“到!”
“我問你,這次打架,誰贏了!”
王強寶昂首挺胸,中氣十足的答:“報告軍座,當然是我們了!”藐了巡邏隊的那些人一眼,他略帶輕蔑的道:“他們還嫩了一點!”
“切!”“囂張!”……粵軍隊伍裡面,響起一片反對聲。一個別著上尉軍銜的軍官走出來,大聲喊起“報告”。
歐陽雲看他一眼,見是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漢子,大聲說:“稍息!何事?”
“報告長官,我向他挑戰!他剛才的話,有辱我們粵軍的尊嚴!”
“報告!”王強寶大聲喊:“我答應他的挑戰!”喊完這句話,他的眼神便和那個上尉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歐陽雲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張達,發現張達此時倒平靜下來,他稍微用腦一想,對那個上尉說:“軍官,報上你的名字、職務。”
“郭太平,第二軍某師某旅某團某營三連連長。”
歐陽雲:“很好。這樣吧,軍隊嘛,不是講究個人勇武的地方,但有成就,靠的是袍澤之間的配合和無私的奉獻。王強寶,你現在是工程公司路橋組的組長吧?下面有多少人了?”
“路橋組一共有九十七個兄弟。四十三人都是我軍一線部隊因傷退下來的。”
“郭太平,你就帶你那個連;王強寶,你就帶著你們路橋組全體,你們,來場模擬戰吧!張軍長,你以為如何?”
郭太平雖然只是個連長,卻是粵軍裡排得上前幾號的猛人。張達之所以忽然不再糾纏不休,就是指望郭太平能為粵軍掙回臉面,打學兵軍一個灰頭土臉。聞言,自然巴不得。他說:“好是好,不過是不是不太公平?從人員素質來說,路橋組的兄弟不少都是傷員,其他人,應該沒上過戰場吧?比三連可差了太多;從武器方面來說,路橋組肯定使用自動武器,三連可還是中正式呢……”
他話沒說完,被歐陽雲打斷了:“這樣,武器使用同一型號,中正式和衛青式各一半。至於人員素質,張軍長,你可不能小看路橋組的兄弟們哪,他們雖然大多身體有殘缺,可真上了戰場,並不一定就比你我差。最後我強調一點,大家雖然出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