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枝大葉得厲害。而如果不是張全友親自上到一線彈壓,那三旅一團在剛才的一輪迫擊炮齊射中,絕對不會只死那麼點人。而且,他們接下來本能的反應肯定是進行報復,為死去的老弟兄報仇雪恨。
常寧能當上團長,肯定不會缺乏戰術頭腦。他和王猛禽被張全友拉到了石頭後面,兩邊看看,發現兄弟們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在回想一下剛開戰時亂哄哄的景象,老臉一紅,對張全友說:“旅座,老常我服了!”
張全友卻沒注意到這句話,他豎起耳朵凝神聽著戰場上的各種聲響,忽然喊道:“一營的準備白刃戰,二營、三營的,給我使勁的扔手榴彈——注意節奏!”
地雷、手榴彈、擲彈筒是學兵軍遊擊部隊最喜歡的三種武器。擲彈筒且不言,畢竟這是日本人先發明的,手榴彈和地雷在“土匪”們的手中,往往能夠發揮出正規部隊雙倍的威力。在地雷和手榴彈的運用上積累了太多的經驗,現在,遊擊部隊消耗最多的武器就是這兩種。
飯田雅雄自然不清楚這些。雖然畑俊六在日軍屢次被學兵軍重創以後,特地刊印了介紹其軍力和戰鬥方式、常規武器的小冊子以警醒他們不要輕視學兵軍,可是第一師撤退時表現出來的“狼狽”卻讓他覺得,畑俊總司令官實在是言過其實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現在狙擊自己的並不是學兵軍的常規部隊,而是以打法刁鑽野蠻不講理聞名的學兵軍游擊隊。
日軍一開始的攻擊十分順利,迫擊炮齊射炸死了好幾十個學兵,後來的集體衝鋒也像模像樣的,雖然在距離敵人陣地三十米左右的時候遭到了頑強狙擊,可還是有一百餘人衝上了山頂。只要這一百餘人能夠堅持哪怕五分鐘,那麼,後面的大部隊就會源源不斷的開上去。
獅子門是通往新建縣乃至南昌的一道天然的關卡,而只要突破了這道關卡,那一路東行,除了贛江,已經沒有什麼可被守軍利用的地形了。飯田很為自己的部下驕傲,他大聲說道:“吆西!就是這樣!”然後就準備將剩下的一個大隊也投入戰鬥了。
然而便在此時,成片的手榴彈從一師三旅一團的陣地上飛了出來。
對此,飯田沒有感到意外,畑俊六親自主編的那本小冊子上有提到這點——學兵軍武器精良,手榴彈等制式武器配備足額——足額,也就是每個士兵配備四枚吧。他卻不知道,山上的那些土匪出身的學兵們,最少的身上都掛了八枚手榴彈,而比較變態的,會將揹包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那數字是多少呢?嗯,最少十二枚,多的達到十六枚。“土匪”們之所以會攜帶這麼多的手榴彈,蓋因為在他們的意識裡,手榴彈可不僅僅只是手榴彈,那還是地雷和可用於爆破的“炸藥包”。
張全友的戰術調整很及時,一營的和衝上來的鬼子展開白刃戰,二營、三營的繼續狂拋手榴彈,這不僅可以避免被衝上來的百多個鬼子給沖垮陣地,還能阻礙下面的鬼子繼續衝上來。兩個營六百多個學兵,除開那些必須堅持射擊的,或者要和近身鬼子搏鬥的,最少能有一個整營的學兵保持節奏往下投手榴彈。
獅子門可被日軍用於進攻的縱面寬度不過一百五十米左右,而三旅一團的學兵撒開以後,卻能保持兩百米甚至更寬的攻擊線面。日軍的進攻縱面上自然生長了不少樹木。這些樹木作為天然的掩體倒是能增強鬼子的生存能力,可是卻不可能架得住學兵們持續的手榴彈轟炸。
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不少鬼子倒在了煙火中,更有倒黴的直接被掀上半空,然後就骨碌碌的滾下山來。
此場景固然讓飯田感到心痛,不過卻還不足以讓他下令停止進攻。他朝山坡上的鬼子大聲吆喝著:“士兵們,堅持一下,支那人的手榴彈不可能沒完沒了!他們的手榴彈拋完之時,就是我們取勝的時刻!”
和他擁有相同想法的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