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華帶著十幾個手下是在義勇兵們憎恨的目光下見到陳嘉庚的。英國人臉皮真的超級厚,沿途被幾千道目光攢射著,居然還能面不改色,還能走出紳士的風度。而讓崔林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當他向陳嘉庚提出要求華人讓出一條大船的時候,用的居然是命令的口吻。
“狗日的腦袋被驢踢了?”崔林當場暴怒,上前兩步走到白思華面前,冷冷的瞪著他,用英語說道:“白司令,英國人都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白思華大怒,喝罵道:“你是誰?我和陳會長說話,有你什麼事?白司令?可笑!不會英語就不要亂開口!”
崔林的英語確實不咋的,不然也不會鬧“白司令”的笑話,白思華取笑他英語說得不好,讓他越發憤怒了,他吼道:“你管我是誰?想要逃命,那就恭恭敬敬的懇求,**養的,有事求人還這幅德行!”
“你——”
“你什麼?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現在就一槍崩了你!怎麼?你們還敢動手不成?”崔林咄咄逼人的盯著白思華那些個想要端槍的手下,一臉的鄙視。
白思華氣得臉色鐵青,tiantian嘴唇對陳嘉庚道:“陳會長,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兔子急了還咬人,您真的想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
崔林一聽更怒,眉眼一豎就要開口駁斥,陳嘉庚擔心他真的會殺了白思華鬧得不可收拾,拉住他的手臂道:“崔隊長,讓我和他好好談談。大局已定,不宜節外生枝。”
崔林瞪著白思華,冰冷的眼神讓後者不敢對視。見其避開目光,他冷哼一聲退後幾步站到陳嘉庚身邊,心說:媽拉個巴子,害死這麼多華僑,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得想個辦法——陳嘉庚心中已經決定妥協了。一者,學兵軍為了這次大營救準備了足夠的船,騰出一條出來確實沒有問題;二者,大營救行動至此算是圓滿了一半,要是因此功虧一簣的話,那就太不划算了。他對白思華說道:“將軍,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需要隱瞞您什麼了。騰出一條船確實有難度,但是捎帶上幾百人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卻得密特朗總領事和格朗特上校同意才行。我們能阻止這次撤僑行動,賴於美國政府的幫助。我們只是平民,即使被日本人察覺了也沒什麼,但你們卻是軍人——將軍,您應該明白這兩者的不同。”
白思華當然明白其中的不同。中國人名義上只是平民,美國政府幫助平民逃離戰區,日軍就是察覺了,也沒有藉口生出事端。但他們就不一樣了,作為軍人,如果被日軍發現的話,那麼日軍就能強行登船,甚至能以此為藉口扣留美國撤僑船隻。他們倒是希望美日交戰,可問題是美國人願意嗎?“我已經找過格朗特上校了,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陳會長,我知道您很為難,請看在大英帝國照拂你們這麼多年的份上,一定幫幫忙,”白思華說道,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崔林冷笑:“早這樣不就行了?裝什麼大辮蒜哪?!”心中想道:“如果只是幾百個人的話,嘿嘿,倒可以找機會拿下哪!嗯,押到廣州去,也來個公審!不錯!”
陳嘉庚悄悄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褲腿,沉吟著道:“這事還是要得到湯姆斯總領事和格朗特上校的許可,你們在這裡等一下吧,我去問問他們。”
白思華看了看正在登船的華人隊伍,發現最少還有上萬人沒有完成登船,點點頭道:“好的,那就拜託了!”
崔林陪著陳嘉庚往碼頭那邊走,離開白思華等人一定距離以後,他對陳嘉庚說道:“陳會長,答應他們吧,不過人數必須控制。媽拉個巴子的,殺了我們這麼多人,總要討還個說法。我們中國人的血不能白流,管他是誰,只要上了我們的船,是殺是剮,就由不得他們了!”
陳嘉庚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狡黠的光芒一閃,輕聲道:“崔隊長,這一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