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三天的媳婦在那一天因為不堪忍受日本人的姦汙而咬舌自盡了。
如果說,錢泰加入學兵軍之初只是為了給媳婦報仇的話,現在,他已經視之為自己的終身使命了。“善良沒有錯,但是要分清物件,對付小鬼子這種強盜,善良只會讓我們,讓我們的家人,甚至讓我們的國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們為什麼要拿起槍堅決反抗?因為我們要保護我們的家人,要保護我們的國家……”這句話,自然是出自歐陽雲之口,那個時候,錢泰剛加入學兵軍不久,而歐陽雲那個時候還兼授軍校的夜課。這話,其實是歐陽雲在講課完了以後和新兵們閒聊的時候說的,卻被錢泰牢牢的記在了心頭。
此刻,他又想起了這番話,只因為他又想起了自己從前的生活——在雪亮的鎂光下,一艘又一艘疾馳而來的漁船勾起了他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觸及的回憶,媳婦那滿口血汙的樣子刺激著他的神經,即使在隆隆的榴彈爆炸聲中,他依舊清晰的聽見了她喃喃說出的那句話:“泰子,我沒有給你丟人……”
“小琴,我也不會給你丟人的!”錢泰喃喃說著,抬頭看向江面,眼神中有火一樣的東西燃燒起來。
吳家大屋,岡村寧次筆直的站在大屋大門口,目送著一批又一批士兵走向江邊,他忽然咬咬牙對站在身後的參謀長町久良吉說道:“此戰,只許勝利不許失敗!”然後,他轉身招了招手,很快,一輛裝甲車駛了過來。車門開啟,崗村邁出左腳以後又停了下來,看著町久良吉說道:“我現在就去前線,五點鐘,我在棉船島等你們!”
町久良吉神色凝重,說道:“閣下!?”
崗村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道:“就這樣決定了!”然後在兩個參謀的護衛下,躬身進入裝甲車。很快,以這輛裝甲車為中心的車隊墜在大部隊後面朝江邊開去。町久良吉目送著車隊走遠,然後走進了指揮部,對一個參謀說道:“從現在開始,炮兵聽我指揮!我現在釋出第一道命令,第11重炮旅團、第106重炮旅團現在轉移到二號陣地;山炮部隊原地待命。”
“哈伊!”該參謀大聲應道,隨即跑向了隔壁的通訊室。
夾江江面上,江風越發大了,這讓不少日軍士兵都下意識的縮起了身子。升洲方向,左邊偏後的一艘比較大型的漁船船頭,一群日軍士兵簇擁著一個少佐,卻依舊站得筆直,乃至旁邊幾艘船上的日軍官兵看到不免惡意的想道:站得這樣直,小心掉到江裡餵魚去。
這群日軍官兵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額頭上都紮了一根上書“武運長久”的飄帶。白色的飄帶中間是日本的國旗,國旗兩邊則分別是“武運”和“長久”兩字。領頭的少佐名叫高田杉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得十分健碩,一雙三角眼半眯著,其中不時透出一絲寒光。
就在半個小時前,高田杉夫還默默無聞,然而,自從被山室宗武親自繫上“武運長久”的飄帶以後,此刻,他已經成了整個渡江部隊中最為光彩奪目的一位。“武運長久”這種飄帶並不是人人都有權佩戴的,因為按照日本軍隊的傳統,只有去執行非常艱難的任務的敢死勇士才配佩戴這種彰顯天皇陛下武運的飄帶。而佩戴了這種飄帶的人一旦戰死,那死後可是能夠進入神社的龕臺尊享供奉香火的——這是多少日本軍人最終的夢想,然而,他們最終能夠得到的,或許只是在某一塊木板上被刻上名字,然後樹立在所謂“神社”的某個角落裡而已。
距離岸邊越來越近了,榴彈的爆炸聲已經開始變得稀疏。大口徑迫擊炮雖然比小口徑的射程遠一些,但也是有限制的。隨著渡江部隊將要登上對岸,再持續使用迫擊炮的話可能會傷到自己人,那可就鬧笑話了。
爆炸聲終於停了下來,但是九二式重機槍的嘶鳴聲卻響了起來。日軍組織的渡江船隻中,有一些是作為火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