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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的鬼子倒在了升洲還有洲頭江岸線上,不過,更多的鬼子卻突破了這片區域,他們隨即依靠之前的炮擊造成的巨大彈坑築建登陸陣地。一個又一個重機槍陣地還有迫擊炮陣地被假設起來,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守軍方面的迫擊炮射擊密度還有機槍封鎖密度降低了。一個又一個迫擊炮射手被炸翻在地,一個又一個機槍手被擊倒,雖然很快就有學兵接替上來,但是由此造成的空檔卻是不可彌補的——更多的鬼子衝上了江灘,隨即,一波接一波的衝鋒開始了。
錢泰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擊斃了多少鬼子了。事實上,激戰至今,他身邊好不容易聚攏的三十餘個學兵目前已經只剩下了十幾人。
從擊斃第一個鬼子開始,錢泰便發覺出了不對,他們太突前了。遠離了大部隊的他們,雖然仗著地勢牢牢的守住了這個高地,然而,隨著左右兩邊都出現了鬼子,他很快便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前左右三個方向都需要充足的兵力防守,但是,只有十幾個人了,每個面只能保持三四個人而已,這種火力密度,已經不足以完全壓制鬼子的攻勢了。
小琴終於從錢泰的腦海中遠遁了,自一顆子彈擦著錢泰的左頰飛過,他就忘記了小琴那張悽楚而明豔的臉。一個接一個兄弟倒在了紛飛的子彈中,他心痛如絞,有一刻,眼淚甚至流了出來。“土根,醒醒啊!土根!”他嘶聲呼喊著,然後,那個小名土根的學兵卻再也沒能睜開眼睛,他的手上依舊緊緊的握著那支衛青式突擊步,不曾有一絲一毫打得放鬆。
“打!拼了!”錢泰忽然嘶聲喊道,隨即半蹲著舉起手上那支不知道是誰的突擊步,奮力的扣動了扳機。
“打啊!”在他身邊,兩個學兵咬牙痛呼著,同樣半蹲著猛烈開火。一片火網迸射出去,三個鬼子跳躍著倒下,隨即,更多的鬼子湧了上來。忽然,兩個學兵一前一後的顫抖了一下,下一刻,他們大喊著仰天倒下,直到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們手上的槍支依舊朝天怒吼著,然而,他們卻再也沒能站起來。
一個突然直立而起的學兵在擊倒了對面的一個鬼子以後,忽然顫抖著倒了下去——目送著他倒下,白流蘇眼中留下了淚水——一廂情願的和歐陽雲斷絕關係以後,她本來已經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然而,在目睹這個學兵戰死的過程以後,她卻依舊流下了熱淚。
“學兵軍沒有一個孬種,如果你們怕死,我現在就可以讓人送你們回去!”面對眾人的阻止,白流蘇如此吼道,隨即拎著她那兩隻盒子炮衝上了前線。
所有的學兵都在緊張的對戰,沒有人意識到他們的旅長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身邊。當死亡出其不意降臨的時候,沒有人退縮,他們毅然的挺身而出,渾然不覺總指揮部的計劃中,他們就是一批炮灰——下到基層越久,白流蘇便越發覺出了自己和歐陽雲之間的距離。
歐陽雲考慮問題,任何時候都是從大局出發,因此難免的,很多時候都要將一些部隊計算入炮灰的行列。在這之前,白流蘇都沒有意見——打仗肯定會死人的,只不過是死誰的問題,或者是誰先死的問題。
然而,當輪到學七旅的時候,她卻不可抑止的憤怒了。
她卻忘記了——棉船島的防務,開始是由學八旅負責,她是因為不能接受歐陽雲的特殊照顧,這才主動請命接替的。剛到棉船島的時候,她是帳然若失的。不管她表面上表現得如何決絕,然而,當真正的離開歐陽雲身邊以後,思念卻油然而生。甚至,她開始想,或者,陳佳瑤和他之間,是前者主動呢?這種想法讓她很糾結,很痛苦,因為這個時候,她居然想到了主動向歐陽雲賠罪——小女人還是太單純了,或者,她中這個時代的毒太深了——她從這個時代一個女性的角度去想這件事,自然就鑽了牛角尖。
小女人陷入這種糾結的情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