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早就知道陳為滿總有一天會對武化動刀子的,現在應該正是時候。郭中州不在,和日盛的合作——或者叫轉讓已經沒有了可能,陳為滿其實就是順勢而為,終於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來解決武化的問題了。
只是,他沒有提前給自己打個招呼,現在卻當著周向陽的面提了出來,那是讓自己來旁聽,還是其他?
周向陽心裡也很意外。從去年到現在市裡局勢動盪,武化像是做山車一樣幾經顛簸,現在陳為滿忽然說了這個,是不是想以產權變更制度改革這個帽子為理由,讓自己從武化這個位置上挪開呢?陳為滿想幹什麼?
馮喆手握著茶杯像是在品茶,陳為滿看著周向陽,周向陽知道陳為滿是讓自己表態:「市裡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聽指揮。」
周向陽態度明確,陳為滿比他更簡潔:「好,我已經決定了,你做好準備。」
真的已經決定了?周向陽不由的沉默了。陳為滿乾咳一聲又說:「既然決定要將武化公開拍賣,就以求公平、公證,接受社會監督,防止國有資產的流失。當然,鑑於實際情況,要從武化第一個開始在全市進行產權改革試點,你這個法人代表還是有優先權的。你要是有意,準備七萬抵押金參加參加競買吧。」
七千萬?真是衝著自己來的。周向陽嘆了口氣說:「武化的問題由來已久,可以說已經是舉步維艱了。家醜不可外揚,陳市長和馮副書記也不是外人,我說句不當講的,如今造成武化這種情形,其實很多都是市裡給造成的。」
「以前市裡對經濟行為過渡的行政幹預,不僅違背經濟規律還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損失,就不說錢,單是人,武化已經不堪重負。陳市長,你現在讓我表態,我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如果,市裡將工人的下崗分流和武化的銀行貸款問題給解決了,我別無二話,這就去籌錢。」
「市裡要是能解決你所說的這些問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搞體制改革幹什麼?」陳為滿的語氣變得冷了:「之所以要改革,目的就是為了讓市裡和武化輕車從簡放下包袱。今後武化只要按章納稅,市裡就什麼都不幹預。這就是市場經濟,我們也要遵從市場經濟。」
「可是武化早就資不抵債了,看著架子大攤場多,哪裡還值幾千萬?」
「我所說的幾千萬是競拍的抵押金。武化的資產值多少錢你心裡比我清楚,就不說地皮,一些廠房賣破銅爛鐵都能賣幾百萬,還有,就我們跟日盛談判的時候,報價是多少?幾個億?」
周向陽張了張嘴,像是吸了一口氣說:「那為什麼日盛的談判談不下去了呢?」
「談不談的下去,不是你考慮的問題,你考慮到底要不要參與競拍。」陳為滿靠在了椅子上:「武化的淨資產到底有多少,你真的心裡沒數?」
「可那些數字都是市裡要求報的,我也沒法也做不了主,其實那些根本就不代表實際情況。」
「那實際情況是什麼?按照你所說的報上來的資料是虛假的,那市裡每年給你的榮譽和獎金你就心安理得的拿到手了?」
陳為滿的這句話說的很重,馮喆盯著周向陽,果然看到周向陽的眼角肌肉在一擠一擠的眼睛不停的眨。
周向陽嘆了口氣:「我無話可說。」
「不要趨福避禍。」陳為滿有些語重心長:「什麼是實際情況?對自己有利的就是實際情況,沒有利的就是上面的行政幹預?」
馮喆覺得這個談話再下去周向陽和陳為滿估計會吵起來,當然周向陽不大可能和陳為滿吵,陳為滿卻一定會對周向陽橫眉冷對。
周向陽果然默不吭聲了,說自己回去考慮一下再答覆,而後給陳為滿和馮喆告別,走了。
「你看見了吧?」陳為滿皺了眉:「有些病是要從外部動手術,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