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在易本初說紅薯的時候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等李開來話音一落接到:「事在人為,寺窪村的同志確實在這件事中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起碼事先能給縣裡匯報一下,這樣我們太被動了。」
「我覺得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怎麼儘快的消除影響,怎麼做好工作,寺窪村的人能臥軌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誰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肖抗戰開了口,其餘的常委也開始紛紛發言,但是莫衷一是,幾乎沒有什麼建設性的言論。
當所有人都在說「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了」的時候,其實就是說「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和「我們下來究竟要做什麼?」
寺窪村的基層組織有錯,半間房鎮的領導有錯,這個屋裡坐的人就乾乾淨淨?馮喆知道這個會從開始註定了就是一個沒有結果的會議,但是往往越是沒有結果的會議,開會的時間就會越是持久。
中途散會,有幾個常委一起去了離會議室較遠的洗手間,馮喆發現這幾個人往往是贊成易本初的提議和意見的,他到了距離會議室最近的廁所,關了櫊斷的門沒脫褲子蹲下,等了幾分鐘後起身空自沖水,但是並沒有直接的出去,而是掏出筆用左手在櫊斷門上寫了「讓人非我弱,得志莫離群」,然後想想,覺得不太滿意,又寫了「不陰不陽、不緊不慢、不卑不亢、不聲不響,不死不休」。
短暫的休息後,常委會繼續,在討論臥軌的事情之外,易本初將香菇養殖的事情再次提上議程,但是嚴守一又一次的予以否決,稱現在時機未到,稍等再說,同時要追加移民的款項,這下遭到了易本初的公開反對,一直到晚上二十三點多,這個沒有達成任何結果的會才終於結束。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接到通知,嚴守一去省裡開會去了,他做了甩手掌櫃。
朱曉紅的案子在五陵市有了一些影響,這基於馮喆讓胡紅偉李聰等人的暗地裡宣傳,這樣引起了幾位人大代表的關注和呼籲,也因此,嶺南高院啟動了再審程式,同時,胡鳳舉在監獄裡申訴,說梅山司法機關徇私枉法顛倒黑白,並聘請了律師。
就在嚴守一去省裡開會的第三天晚上,中央臺焦點訪談播出了這樣一則訊息:記者在梅山暗訪,拍攝到了梅山交警違規執法,亂罰款亂收費的事情。
這下,梅山不是全市聞名,而是全省全國都家喻戶曉了。
那個暗訪的記者所乘坐的是一輛半掛車,車上當時拉的貨物並沒有超載司機也沒有別的什麼違章行為,但是被執勤的交警以沒有理由的理由扣車並罰款,隱藏了身份的央視記者當即就要求見這些交警的領導要個說法,結果在不遠的一輛警車裡找到了交警的上司,這位交警隊的上司在記者循循善誘的誘導式詰問下,滿臉怒氣的將記者手裡拿著的道路交通法規給一巴掌打在地上,問這記者還想不想要車,並說在梅山,自己說的話就是規矩,就是法律。
而這個交警隊的領導,就是李金昊。
嚴守一在省裡開完了會匆匆的回到梅山,再次召開了常委會議,並要皮建斌列會,在會上,常委們一致達成意見,對梅山司法系統進行整頓。
會議開完,嚴守一讓馮喆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馮喆以為嚴守一要問自己怎麼開展宣傳將梅山的不利影響降到最低,但是嚴守一張口卻說:「你說說,有什麼辦法讓半間房的事情能妥善解決?」
第350章 冷若冰霜(四)
馮喆覺得嚴守一能問自己怎麼解決寺窪村的移民問題,這其中至少包含著兩個含義,一個是他可能真的有些焦頭爛額了,而且截至目前嚴守一還沒有想到或者有誰能給他出什麼好的主意和辦法,再一個可能,就是給自己示好。
能夠給嚴守一提出見解的人何其多,他為何偏偏來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