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聯失敗的原因,是因為放棄了原本堅持的社會道路、放棄了執政黨的有效領導、放棄了原有的主義和精神,讓本來已經相當嚴重的經濟、政治、社會、民族矛盾進一步激化,造成制度巨變,釀成了慘重的悲劇。」
馮喆說完,屋裡非常的安靜,似乎屋外面的風都停止了吹拂,他終於直視著老者的眼睛,這雙眼睛的眼瞼往上有幾寸的地方就是一根根的長又黑的眉毛,可惜,他在這雙眼睛中看的不到任何的對自己回話的認可、或者是質疑、否定。
「還有呢?」
還有嗎?
還必須要有嗎?
那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和副校長也看著馮喆,馮喆沒有遲疑的又說道:「他們的黨、政人員大面積腐化墮落,當這些人佔據了一定的比例和份額之後,攀比似的肆無忌憚的侵吞公有的財產、財富,他們當然想將這些已經據為己有的物質長期、名正言順的擁有下去,以期將它們合法化,而實現這種目標的唯一的、最快的、沒有任何遺留問題的捷徑,就是改變國家的制度。」
馮喆說完,老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屋裡又是一陣的沉寂,接著,老人閉上了眼睛,那名婦女對著副校長點了一下頭,副校長說馮喆:「你可以回去了。」
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馮喆覺得自己就像是剛剛參加完高考的學生離開了考場一樣,不知道自己交付的答卷能夠得多少分、及格或者不及格。
這一個星期,就這樣過去了,黨校的學習生活和往常一樣,絲毫的沒有改變,唯一能影響青幹班的學員們的,就是天氣又開始陰沉,每天都要刮一會風,但是當不颳風的時候,空氣又很悶,像是夏日雷雨將至之前的平靜,但是,現在卻還不是夏季,有人就說老天爺發神經了,四季已經顛倒,阮煜豐說老天爺肯定是女人,現在要麼更年期,要麼內心的騷動得不到緩解,主要是陰陽失調的緣故,也只有那種趴下就強姦了地球,仰躺著就能日天的人才能打破這種格局,這讓王趁鈴在前面座位上又是翻了白眼,而焦海燕,則板著臉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又似乎什麼都不是。
週末的下午,阮煜豐很是反常的沒有急著離開黨校,他坐在宿舍裡看著窗外的景色點著煙吞雲吐霧,馮喆將學員們的作業交到任課老師那裡回來,宿舍裡烏煙瘴氣的幾乎看不見阮煜豐的人影了,就將門和後窗開啟,想問阮煜豐是怎麼了,但是想想又沒開口。
過了很久,馮喆就要離開宿舍,阮煜豐說:「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呢?」
「唉我說馮喆,你說,我上輩子是什麼?我這輩子是什麼變得?我下輩子又會去向哪裡?我又是誰?」
馮喆看看阮煜豐,搖頭說:「別人活著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你活著,就是為了吃各種各樣的好吃的,經歷一個接一個的不同型別的女人,讓所有人都覺得需要你。」
「至於你上輩子是什麼,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必然是過的不怎麼樣或者是做了很多善事的,所以這輩子你的命就很好。下輩子的事情,誰也說不清。」
「你是誰?深刻的回答,算是哲學問題,不過,你就是你,現在就是青幹班的班長。」
阮煜豐難得的沒有反問馮喆,也沒有笑,到馮喆離開的時候,他還是那樣的坐在床上。
馮喆在宿舍門口看了阮煜豐一眼,覺得其實他安安靜靜的時候,還是很有些莫測高深的。
星期六的夜裡開始下雨,到了星期天的中午才停,太陽一下子就出來了,耀的著眼的地方都是刺目的光亮,氣溫也驟然的升高,彷彿一陣雨將春季掃走了,夏季正式的登場,地上有些地方還有一些積水,陽光投射下去看著像是一面面璀璨的鏡子,到了黨校之後,馮喆就來到了操場一邊的樹林裡,王趁鈴已經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