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的朱買臣?」
「嗯,是他。」
「哦,正史不說,關於他,有幾個詞,像『馬前潑水』、『覆水難收』、『衣錦還鄉』、『富耀前妻』,有個戲劇是《朱買臣休妻》,我看過。」
馮喆點頭:「朱買臣四十歲了還沒富貴,和妻子打柴為生,時常擔著一擔柴到街市上賣,同時手持書卷放聲誦讀,導致眾人圍觀。妻子和他不合,要求離婚,後來朱買臣受到武帝劉徹的賞識當了官,衣錦還鄉,他妻子最後自殺身亡。我想請教一下趙哥,如果將人物換置一下,將朱買臣的妻子替換成父母兄弟,之前他的家人都對不起他,如今他當了官,應該怎麼對待家人呢?」
趙文一聽,站了起來,往涼亭邊上走了幾步,看著月亮說:「有時候我看著月亮,會莫名其妙的聯想到某一個人,這個人是不特定的,可能很熟悉,也可能是隻有一面之緣,也許是憑空想像到的,我會想,我這會看著月亮想他(她),他(她)會不會也對著月亮想我呢?」
趙文說著沉默了一下:「首先這個故事經不起推敲,朱買臣四十歲了,他的妻子嫌棄他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貧窮,而是朱買臣做事怪誕,他在集市上一邊賣柴一邊大聲的讀書,招來了許多人的非議,妻子覺得難堪,幾次勸告朱買臣置之不理,他妻子才和他產生了齷齪要求朱買臣將自己休了。」
「因此,朱買臣和妻子是感情不合,不是妻子對不起他嫌棄他沒錢沒地位才要離開他的,他們畢竟已經生活了很久,這一點不能被抹殺。」
「其次,戲劇裡將朱買臣的妻子說成了一個貪圖享受的無良之人,認為她自殺是活該,其實是自欺欺人,實際上朱買臣的妻子離開了他之後並沒有嫁到哪個有錢人家裡,還是嫁給了一個窮人,在朱買臣窮途潦倒的時候,這女人還和後來的丈夫接濟過朱買臣,可見這女的並不是嫌貧愛富的。」
「後來,朱買臣當了官,野史說前妻去攔馬想和朱買臣破鏡重圓,不然,實際上是朱買臣衣錦還鄉在半路上看到前妻和她現在的丈夫在修路,主動的將他們接到了府上供養,結果一個月後,他前妻才自殺了,所以,覆水難收馬前潑水並不可信。」
「朱買臣有了錢,當了官,完全可以給前妻一些錢讓他們過的好一些,但是他沒有,卻將前妻兩口接到自己的府衙裡,這看似高尚,其實做的不高尚,和故意羞辱人沒有區別。」
「所以,你用這個朱買臣和前妻的故事來比喻家人對不起他,不是太合適,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
趙文說著轉回了頭:「『家』是個很複雜又很簡單的概念,一家人不知一家人難,很多家長裡短的事情有時候單純的用『對』或者『錯』來評判,是判斷不出來的。」
「比如有的人覺得父母寵溺孩子好,有人不覺得,有人認為棍棒下面出孝子,也有人覺得那樣只會讓孩子內心產生仇恨。當然,我並不是否認有些人思想意識裡就沒有舔犢之情。」
「前不久,封平發生了一件事,有個當父親的將自己兩歲的孩子當詐騙錢財的道具,他蹲在公路邊,將孩子往過往的車輛上扔,以達到訛詐錢財的目的……」
馮喆一聽,身體裡泛出一股寒意。
趙文說著又坐了回來:「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對你的問題還是沒有回答,我覺得我回答不了。」
「有些事的解決,還是要靠自己,別人的提議建議只能起到讓你堅定自己意志的作用。在這個社會,真正驕傲的不是在你輝煌的時候,認識了多少人,而是你落難的時候,有多少人還認識你,可是連家人都不能被依靠的時候,我們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趙文說到這裡,看著馮喆:「還是多問問自己的內心吧,誰也替代不了你自己去做決定。你不要恐懼於孤獨,知音難覓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