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通知開會呢。」牛乙嶺說著笑笑的過去,馮喆點頭回到了自己辦公室,牛乙嶺跟著進去,馮喆讓他坐,牛乙嶺往一邊的沙發上走,指著視窗的黑百合說:「這東西不能多澆水,小心爛根,根爛了,頂上一時半會還看不見,花卻開的不精神,要過一段時間換土的,將盆裡的土全換了,保持營養,枝葉也不能勤修建,要順勢,它願意怎麼長就怎麼長,不好伺候。」
牛乙嶺說著話,馮喆泡了一杯茶給他端了過來,牛乙嶺趕緊伸手要接,馮喆說:「燙手。」牛乙嶺又訕訕的倒退了一步,馮喆再次讓他坐下,從牛乙嶺滿是皺紋的眼角看到了他咧開嘴笑的牙齒上沾著一片綠色的韭菜葉子。
性格寫在臉上,人品刻在眼裡,生活方式看身材,家教看站姿,審美看衣層次看鞋,和某人投不投緣吃一頓飯就會瞭解的七七八八,只要有足夠的閱歷,其實身邊的人是可以貌相的,馮喆心裡嘆了口氣,他寧願相信牛乙嶺是那種能幹好地裡的農活本本分分的莊稼漢,但是能幹好農活的人不代表能當好一個村的村領導。
「鎮上那會蓋學校,劉二春的廠給集資了幾萬塊錢。」
馮喆這句話也不是問話,也不是祈使句,就像是在閒聊,可也不是具體問集資了多少萬,牛乙嶺點頭說:「對,劉二春這人還是蠻熱心的,不過,那些錢後來又給退了。」
馮喆看著牛乙嶺的眼睛,心說他真的不知情?要是他憨厚的表現都是裝的,那也太會演戲了。
「有人說劉二春給鎮上捐的錢是你們村從村民手裡攤派到的?」
「沒有啊?」牛乙嶺詫異了:「我怎麼不知道?沒這事。」
馮喆看著牛乙嶺不說話,牛乙嶺說:「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嗯?」
「要是攤派,怎麼攤派?沒經過大家的商議怎麼在村裡執行?我就不知道。」
「村民分紅款不公開的事情,怎麼說?」
馮喆的話已經有質問的意思了,牛乙嶺說:「財務出納那一塊都是劉秋華在管,那裡面的事情我說的不太清楚。」
「給村民解釋清楚了?」
「一時半會說不清,一個人一句,面對幾十個人幾百個人,你口乾舌燥的他們比你還上火。」
馮喆問一句,牛乙嶺回答一句,馮喆失去了和牛乙嶺對話的興趣,眼前的這個男人要麼是什麼都不知道,要麼就是在裝糊塗。
作為一個基層的黨代表在自己身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卻什麼都不知道,那說明瞭這人的工作能力不行,是不合適在村支書這個位置上繼續幹下去的,但是如果他是故意在和自己玩扮豬吃老虎,想矇混過關,那就是侮辱自己這個鎮黨委書記的智力,其心可誅!
馮喆拿了電話撥了一個號,但是沒說話,一會焦一恩走了進來,馮喆從抽屜裡拿出了劉浩然交來的存摺放在了桌子上,手指在上面敲擊了兩下,焦一恩將存摺拿起來,先對馮喆說:「其他的還有,我已經核實了。」然後又對牛乙嶺說:「老牛,跟我來。」
「啊,好,去哪?」
牛乙嶺問的有些奇怪,焦一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牛乙嶺盯著焦一恩手裡的存摺臉色猛然的變得通紅,站起來一動不動的,既不離開也不坐下,馮喆和焦一恩一直看著他,牛乙嶺終於說:「馮書記,我,我……」
這時唐經天的電話打了過來,馮喆擺了一下手,焦一恩讓牛乙嶺跟自己走,等牛乙嶺終於出去,馮喆接通了唐經天的電話。
「那弟兄三個嘴硬的很,劉二春進來就胡說八道,說派出所憑什麼抓人,劉秋華和人打官腔,說自己是鎮上縣裡的人大代表,派出所不能拘留自己,劉春華一語不發。」
「我要結果。」
唐經天被馮喆的話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