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強說著有些激動:「就算是胡德銓當時看到已經有村民去救李博谷了,那他總能下車去幫個忙吧?可是他沒有,事後還說風涼話,馮書記,老焦,你們說胡德銓這人到底是不是有問題?還配不配做副書記?還能不能稱職當半間房的領導?我看不合格!人命關天人命關天,作為普通的人他這是道德有缺陷,可是作為鎮上的領導,作為半間房鎮黨委會的副書記,這種行為是屬於什麼行為?是什麼性質?嗯?」
焦一恩明白,王茂強肯定是一直在處心積慮的揪胡德銓的小辮子,以有心算無心,終於成功,而這個錄音筆裡的內容根本不用聽了,一定是真的,但是焦一恩此刻選擇了沉默,因為他不想發表任何的看法和議論了,他必須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他知道馮喆是睿智的、是有屬於他自己的思想的,自己添油加醋的話根本沒必要,還可能會導致事物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在焦一恩的心裡,他也想讓胡德銓倒黴,這本來是一個秘密,一直在心裡隱藏著,但是前幾天發生在躍馬村自己那位姨家外甥範長青身上的遭遇,卻讓這種矛盾升級,焦一恩也有一種立即要至胡德銓於死地而後快的念頭——範長青給焦一恩叫舅,打狗還的看主人,範長青之所以要和聯防隊員起衝突就是因為他媳婦懷了二胎——其實是第三胎,範長青的老婆生的第二個孩子和第一個一樣還是女兒,生下後就悄悄的抱給親戚領養了,而範長青的奶奶也就是焦一恩的姨母非得要抱孫子,於是範長青的媳婦就繼續生,生了就怕計生辦的罰,老姨讓焦一恩出面在鎮上給通融一下,焦一恩為人做事一貫的比較隱蔽低調,他就讓躍馬村的支書李翔宇給胡德銓說自己和範長青的關係,焦一恩以為胡德銓會心裡有數,至於今後有機會,焦一恩會還胡德銓這個人情的,可是範長青的大肚子婆娘還是被鎮上計生辦給抓住了,範長青這才和與計生辦聯合執法的聯防隊員起了衝突,要不是劉一彪是管政法的,要不是劉一彪和李翔宇關係好,要不是自己平時還算是有幾分人脈當時就和劉一彪去了躍馬村,這事已經難以收拾了……
這人吶,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就會栽跟頭,人就像是生活在各式各樣的網裡,逮不清自己哪天會在什麼地方落在別人的手裡……
焦一恩面無表情的像是在傾聽王茂強的說辭,心裡卻在留意馮喆的動靜,他忽然有些好笑,自己為什麼在最近總是學馮喆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面無表情?」呵呵,面無表情的好,喜怒不加於顏色才是上位者應該有的態度,沒有態度就是態度,面無表情,這很好。
「這事先就這樣,焦主任和王鎮回頭將裡面的內容落實一下。」
王茂強心裡有些失落,覺得自己使盡氣力的一拳打到了空處,和焦一恩對視了一眼將錄音筆給了焦一恩,這時唐經天就敲了門進來,這下胡德銓的事不好再說了,四個人才又開始吃飯。
吃著飯,馮喆問唐經天昨天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唐經天說:「那一家人就是欠收拾,還真是敢要,說鎮上得賠他們五十萬,不然人就不下葬,下葬個毛啊,現在都火化不是?」
唐經天一說馮喆幾個就笑了,幾個人都知道其實火化的規定是形同虛設,一個地方一個狀況,有的鄉鎮將火葬抓的很緊,有的地方卻不怎麼當回事,鎮長楊樹明前些日子家裡的老人壽終正寢不也就是土葬了麼?
「我就給辦案的人說了,就憑他們這個棺材就能治他們一個對抗國家火葬制度的罪,真是欠收拾。」
「昨天,誰讓咱們所裡去的人?」焦一恩覺得馮喆應該也想知道這個,就問唐經天,唐經天看看馮喆和焦一恩就笑了,將手裡的筷子一揮,焦一恩知道,那就是楊樹明瞭,筷子是兩根,二嘛,半間房老大是馮喆,楊樹明就是二,嗯,就是二。
「那幾個礦主沒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