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省城下雪了,半間房那裡有沒有飄雪?」
柴可靜的聲音這會聽起來是那麼的恬靜,像是雪片一樣沁人心脾,馮喆就嗯了一聲,柴可靜問:「怎麼你呼吸聲那麼重?感冒了?身體不舒服嗎?」
馮喆這會真的不想說話,他只想聽柴可靜的聲音,可是柴可靜的問話又不能不答,就說:「我正在雪裡獨行。」
「獨行?這是浪漫,還是對於寂寞的排遣?你有什麼感悟嗎?大思想家。」柴可靜和馮喆開玩笑。
馮喆回答:「我不清楚。今天是胡紅偉結婚的日子,他本來讓我在他那裡鬧洞房的,可是我回來了。因為越是在熱鬧的地方,我越是覺得自己的精神會分崩離析,我覺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的症狀。」
柴可靜從聽筒裡感受著馮喆粗重的呼吸和踏雪的聲音,想要說些什麼的,馮喆卻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從出了學校門那一天起就在想自己究竟今後要做什麼,其實就是在考上公務員的那一刻起我都還在猶豫,在等待通知的時候捫心自問這一行業是不是適合自己。如今就兩年了,兩年的時間裡我都在權衡利弊。」
「權衡利弊?」
「是。這世上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之所以在這一行業堅持到現在,是因為我放不開,放不下,我不願半途而廢,堅持到底才是我的本心,其實我很理解那些在官場中的超脫者,這些超脫者可以理解是縱橫官場之類的人,也可以理解為許煥章之類的官僚,當然也能理解是和自己政見不一樣的對立者,他們是具有智慧的,因為他們早就看透了,不相信什麼了,就相信眼前的既得利益,假如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好處你要許煥章這些人不拿,那怎麼可能?而像李顯貴和劉奇才這些梅山中的人物,他們不過是按照生存的法則辦事罷了,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的,什麼才是好的,他們連想的過程都不需要就知道自己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做什麼樣的一種人,絮絮叨叨的和他們談論人生和哲學是可笑和愚昧的,我們,不,是我,我其實太敏感了,把自己束縛起來放不開手腳,太過於肯定自己本職該做的事情,我討厭我自己從前太驕傲了,假如我在學校就追求你,不管自己的自卑演變而成的自傲冷漠去向你表白,結果會怎麼樣?時間過去了就不能重來,再假如裘樟清那會在梅山我能提前給她說說我的顧慮,如今又是怎麼樣?不是路不平,而是自己不行,不行有很多方面,最終還是思想意識指揮不了行動,想的太多反而讓自己裹足不前,失去了很多!潔身自好聽起來是褒義,可是放在我身上就是貶義,我太在乎自己渺小可悲的形象了,我有什麼形象可言?」
馮喆從來沒有給柴可靜說過稍微深刻一點的話,兩人在一起沒有涉及過這樣的內容,因此讓柴可靜陷入了沉靜。
「去年我和劉奮鬥幾個到贛南收承包費,有兩個小姐半夜敲門,先開始我不想開門,可是那兩個小姐卻不屈不撓,我想讓她們一直在敲也不好,可是我為什麼會覺得不好?她們是幹什麼的管我什麼事?就是我不理她們對於她們而言能少了什麼?我只是她們那晚眾多不定向選擇中的一個,可我卻在顧忌自己會受到影響,怕別人想我在招小姐,也出於可笑的禮貌感去開了門,雖然我最終確認了她們的身份拒絕了,她們當時還是面帶微笑的離開,難道她們心裡不惱火?畢竟和我的生意沒做成,她們就要選擇另外一家去試試,可生氣還是要笑,誰叫她們是做小姐的。」
「什麼樣的人物就是什麼樣的命運,她們的自尊和麵子在哪裡?自尊和麵子重要又不重要,某些時候就是奢侈品,也是某些人才能擁有的特權,有人曾經給我說過,『一個不成熟男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為事業英勇犧牲自己,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為事業卑賤的活著,』我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成熟的,還是不成熟的,這其實就是一個悖論,我深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