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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結束,賀司嶼對宴會再無興致和耐心,壽禮送到,與幾位老輩敬過兩杯酒後,就借工作之由告辭離席,當晚就結束美國的行程,飛回京市。
回到梵璽的時間是十一點左右。
房子裡空空的,一片漆黑,什麼聲音都沒有,賀司嶼開啟過道燈,看到客臥的門開著,她不在。
賀司嶼輕皺了下眉,思量之下撥過去一通電話。
對面很慢,半分多鐘才接通。
電話裡,女孩子很輕很輕地“喂”了一聲。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輕輕軟軟的,自然含著繾綣的味道。賀司嶼才恍然到,已經時隔半個多月沒有聽見過她的聲音了。
“還在琴房?”他語氣跟著溫沉下去。
她失語幾秒,又支支吾吾了會兒,細若蚊吟地回答:“不在琴房……”
半月不見而已,這姑娘跟他說話就這麼小心翼翼了,賀司嶼一聲微不可聞的鼻息:“怎麼不在家?”
他問著,走進主臥,手機舉在耳旁,兩指勾住領結扯松,拽下領帶隨意丟到床尾凳。
襯衫紐扣解到第四顆時,電話裡才又再次響起她的呢喃細語聲。
“我在……奧地利。”
賀司嶼捻動紐扣的手指頓住,眉心蹙了蹙,下意識動了個念頭,她去奧地利,是為了躲他。
彷彿是有心靈感應,他動完念頭的下一秒,蘇稚杳就主動和他說:“過幾天是初賽,我提前過去準備……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妹妹暫時讓小茸照顧了。”
知道她的“提前”裡還是有躲的成分,但她願意解釋,賀司嶼的眉眼便就微微鬆了開。
指尖捻動,繼續慢慢解著襯衫。
“你沒和我說過。”他聲音低沉下幾度,不是提問,而是陳述事實。
蘇稚杳正在維也納國際機場,等待saria安排的車子接她過去。
接到賀司嶼電話的時候,她在獨立貴賓休息室,剛下機。
蘇稚杳坐在歐式宮廷風的沙發裡,一隻手彎腰託著腮,一隻手握著手機在耳邊。
垂斂的長睫一眨一眨,她迷茫地回味著他的話,半個多月的音信渺無彷彿並不存在,他們之間,就是要互相告知行程的關係。
還沒消化完他這句話,便又聽見他問:“住哪裡?”
其實在他打這通電話的前一秒,蘇稚杳都還認為,他們就要一直這樣不了了之,她那晚的敷衍,以及之後的逃避,或許在賀司嶼眼裡,是她另一種方式的回答。
而他多日未回京市,只當不曾發生過。
這些天,蘇稚杳有時會想,她如願拿到解約書,沒有再接近他的必要,賀司嶼也沒有要她給出任何回報,更沒有為難她,就這麼順著情況漸漸疏遠了,沒什麼不好。
可是達到目的,看著手裡的解約書,她卻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開心。
不是做了件壞事的原因,而是覺得內心深處有一塊地方塌陷下去了,感到空落和沮喪。
直到他一通電話過來,熟悉的口吻三言兩語,心裡的空洞好像又被一點點重新填滿回來。
蘇稚杳低頭盯著自己的靴子,語調輕著,乖順回答他:“saria前輩的別墅。”
他沉默頃刻,說:“知道了。”
這通電話剛結束,來接她的司機就到了。
薩爾茲堡國際鋼琴比賽的初賽,地點在維也納音樂協會大廳,她住在saria的別墅,既方便,又能趁著借住,期間同saria再學幾天鋼琴技巧。
維也納正值傍晚時分,天剛暗下,車子停在尖拱形別墅前,saria出門迎接,親熱地貼了貼蘇稚杳的臉頰。
蘇稚杳擁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