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強人所難的條件。
崔錦甚至為此當著謝五郎的面瞪了他一眼,用嘴型說道:做夢!
然後,她輕描淡寫地說:“是麼?”
謝五郎自是不知崔錦此刻的想法,他摸來薄胎白釉富貴牡丹花開紋案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後說道:“崔池心中是拿定你沒法子,因為他知道你選擇本家是最快站穩跟腳且無後顧之憂的方法。只不過……”他微微一頓,又喝了一口茶,擱下了茶杯。
茶杯碰觸到桌面,發出了一聲輕響。
隨之而來的還有謝五郎的輕笑聲。
“崔池是你們崔氏一族最年輕的族長,他有勇有謀,只不過卻有一點不好,便是容易急躁……”
謝五郎的話停在了這裡。
崔錦登時明瞭。
可此時此刻的崔錦也很是疑惑,謝五郎竟然沒有開任何的條件,甚至沒有戲弄她,一點兒好處和便宜都沒在她身上撈著,他就告訴她了!
雖然沒有明確的方法,但是曉得一個人的弱點,要尋找攻克之法也不難了。
這樣的謝五郎與她認知裡的謝五郎有些不一樣。
她抿了抿唇,說道:“你……”
話還未說完,謝五郎便直接打斷了。他說道:“給我說說你在軍營中的事情吧。”他又淡淡地道:“作為還我人情。”
崔錦一時半會的也反應不過來。
好一會,她才在心裡嘀咕了幾聲,以為這是謝五郎要玩的新把戲。她仔細地想了想,挑了幾件與謝五郎說了。這些事情,她與同僚把酒言歡之時,經常拿出來作為談資。
想來謝五郎也會有所聽聞。
然而,謝五郎卻是耐心地聽了,不曾打斷過她。有皮相佳的俊朗兒郎作為傾聽的物件,是件美妙的事情。崔錦說著說著,倒是忘了說起初的念頭,越說便越開心,倒是將謝五郎當作同僚來對待了。
直到謝五郎發出一聲“嗯”時,她才驀然回神,想起這是謝五郎,非尋常同僚。這可是一隻修煉成精的狐狸!
她心中正忐忑時,謝五郎淡淡笑道:“大漠孤煙直,若有機會,倒是想親眼見一見無垠之漠。”說到此處,他輕輕地嘆了聲,面容無端端地添了幾分落寞孤單,真真是讓見者心疼。
之後,謝五郎離開了煙華樓。
從頭到尾,竟是半點要求也沒有提。
崔錦只覺古怪,這樣的謝五郎太不像謝五郎了!她想,興許謝五郎的後招在後頭,他定不可能這麼好心告訴自己方法的。
只不過之後幾日,崔錦在朝中見到謝五郎時,他也不曾有任何特別的表現,更不曾讓人來攔她擄她,他安安分分的,彷彿那一日在煙華樓當真僅僅是同僚之聚。
阿宇說道:“大姑娘,謝家五郎似乎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崔錦沉思片刻,說道:“謝五郎的心思難測,我竟不知如今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阿宇笑道:“興許謝家五郎真變了。”
崔錦說:“變也好,不變也罷,我們這邊以不變應萬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麼?”
阿宇正色道:“大姑娘吩咐小人辦的事情,小人自是不敢馬虎。訊息已經傳出去了,現在整個燕陽城都曉得大姑娘要與濟城李氏的嫡長女在醉仙居共賞煙火。”
崔錦頷首。
“嗯,你做得很好。”
從未見過任何女眷的巫女來了燕陽城一月有餘,如今頭一回見的卻是濟城李氏的嫡女,便十分值得深思了。濟城李氏的嫡女可與一般的世家嫡女不一樣。
在這個講究女子賢惠的時代裡,崔錦就著實是個異類。
而在崔錦之前,燕陽城也有過不少異類,比如長公主,再比如濟城李氏的嫡長女李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