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一天看不見就要找的,不管到哪裡,都是形影不離。
等到大家謝過恩,開始吃了,就看出來慈禧的這個主意確實好。這樣的場合,形同家宴,不但不必像垂簾那樣,有紗幔遮蔽,而且說話也不必像奏對那樣死板,要活絡得多。
“七爺,聽說你府裡的班子,又上了新戲?”慈禧笑著問道。
話是像拉家常一樣,但尊卑有別,雖然眼光是看在關卓凡身上,可是第一句話,必得向醇王說的,而且慈禧和慈安,都是戲迷,拿這個話題起頭,也很合適。
“回太后的話,是《群英會》!”醇王心想,這自然是自己的福晉、慈禧的妹妹跟她說的。他也是個戲迷,精神抖擻地答道,“不過倒不是我府裡的班子,是傳的‘三慶班’,程長庚的魯肅,徐小香的周瑜,都算當行出色的角兒。”
“哦——”慈禧不勝羨慕地說,“若是什麼時候能聽一聽,那就好了。”
這是由衷的話。宮裡的班子,雖然也都是好角色,可是跟外面大班子的名掌班比起來,那自然還頗有不如。
“是,只待兩位太后什麼時候有閒暇,臣奉請太后到臣府裡,做半日之憩。”
“嗯,再說。”慈禧點點頭,“關卓凡。”
“臣在。”關卓凡站起身來。
“你坐著吧,不要又弄出個奏對的格局來。”慈禧笑著說。
“是。”
“你在上海的時候,可也聽戲啊?”
關卓凡心說,從前臣在電視裡,倒也曾聽過幾句,除此之外,再也休提。
“臣不懂戲,”他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聽不來。”
“哦?”慈禧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其實多聽聽,也就懂了。不過你軍務繁忙,大約也沒什麼閒的時候,可以用來聽戲。又或者上海本地的人,不怎麼聽戲。”
她峨眉輕輕一挑的神情,關卓凡看在眼裡,心想兩年沒見,她的容色倒是不曾略減。
“是,從前是打仗的時候多,自江寧回來以後,又是辦洋務的時候多。上海縣城裡的戲園子也不大,倒是租界裡頭的戲園子,既大又漂亮。”
“租界裡頭?”一直在管著小皇帝吃飯的慈安太后,聽了這句話,抬起頭來,“洋鬼子也聽戲?”
“回太后的話,租界裡頭的中國人也不少。”關卓凡恭恭敬敬地答道,“不過洋鬼子也是聽戲的,我聽電報局的卞寧說,香港那邊就有個戲館,專門是給洋人聽戲用的。”
“對了,”慈禧抓住了這個話頭,開始契入正事,“關卓凡,你說電報這個東西,究竟是怎麼一個道理呢?比方上海到蘇州,兩百里地,為什麼銅線一架,就可以轉瞬即至?”
這可怎麼解釋?不要說慈禧不明白,就是關卓凡自己,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慈禧問他,庶幾等於是問道於盲了。
但若是答不上來,“洋務專家”的形象,豈非要大打折扣?想來想去,急中生智之下,居然給他想到了一個說法。
“這就好比是懸絲診脈,尺寸關三脈上的動靜,能從絲線上傳過來。”關卓凡自作聰明地說道,“電報也是一樣,這頭有點什麼動靜,那一頭就聽見了,因此等於轉瞬即至。”
這個解釋明瞭易懂,兩位太后都很滿意。
“懸絲診脈,那得是名醫才行。”慈安太后說道,“聽電報的,也得是專門的人才吧?”
“是,太后聖明,培養一個電報員,殊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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