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願哪。提出建議者本身也不甘願,只是覺得自家拳腳無力,生怕被踢出局,所以我要拿不到,那你們也休想拿到,乾脆都送給別人得了,到時候我作為“帶路黨”,說不定還能得著新師父的親睞哪!
魏文成解勸了半天,說你們先把師父們安葬了再研究產業問題行不行啊?可是他扯開了左邊兒,右邊兒又懟上了,扯開了右邊兒,左邊兒又戰作一團……以他目前的境界和能為,估計打倒一半道士是沒啥問題的,但自己終究是個外人,就怕反遭舊日師兄們群毆。
既然勸不住,他也只好退至一旁,想了一想,終究往日香火情在,於是抄起把笤帚,先把大殿上許還璞和戴孟的碎渣子歸攏在一處,拿簸箕撮了。然後出觀找到附近一名姓許的莊戶這人據說是許還璞的族侄,所以佃了好幾十畝肥田,還時常幫忙觀內收租,倘若許還璞是黃世仁,這廝就相當於穆仁智請他去向官府告變,找官家來解決這林屋觀的繼承權問題。
許姓莊戶聞訊大驚失色,當即滿口應允。魏文成又說了,目前許、戴二師是什麼狀況,我把他們的遺骸撮在哪兒了,這備棺落葬等事,估計也指望不了觀中那些弟子們,還得靠你多費心啦。
魏文成覺得自己這就算仁至義盡了,要是再往深裡摻合,反倒容易被人懷疑是別有用心比方說覬覦林屋觀的產業終究已經退出門牆,甚至棄道從釋,瓜田李下,總是要避嫌的嘛。
後來才聽說,那姓許的莊戶掏出自己多年積蓄,飛奔前往縣中,打通關節,賄賂上下,於是當日傍晚時分,他就在十幾名縣卒的衛護下昂首挺胸回到林屋觀中,手持縣令的鈞旨,命其主掌觀務。道士們大多不服,結果被縣卒一通群毆,大多數剝光了衣衫趕出觀外真正意義上的淨身出戶了只有兩人表示願為“帶路黨”,當面拜師,這才得以留下……
林屋觀原有水旱田地、山林,總共七百餘畝,事變後不久,其中一百五十畝就劃歸縣令名下了,縣丞、縣尉等大小官吏總共分得將近百畝,還有一百畝整,則成為吳郡郡守小星孃家表哥的產業。
當然這不關魏文成的事兒,他們就算把林屋觀整個拆了,也由不得他一個外人置喙。只是新觀主竟然只買了一口薄皮棺材,把簸箕裡那點兒殘渣隨便找個地方草草地掩埋了事等於許還璞和戴孟合了葬這事兒卻使魏文成相當不爽。戴孟還則罷了,許老師好歹是你親戚啊,平常又挺照顧你的,你怎麼就這麼忘恩負義呢?!
可是魏文成又無法可想,他根本買不起棺材法朗和尚光留下了一座小庵、幾百斛糧食,外帶庵中的小片菜地,平素還都是小沙彌在照管,魏文成壓根兒沒錢也無計把那堆碎肉拆分開來……數日後便是清明節,他只能跑去兩位舊日老師的墳上拜祭一番,聊表心意。
來到西山一打聽,敢情還埋得挺遠,就在島南的老人巖下也就是當初許還璞和段思闕被鼉怪逮走的那地方。老人巖是因狀若老翁而得名,所以後世把它背靠的小山就叫做石公山。
這兒有林屋觀產業的一片飛地,也不知道為什麼,新觀主不把許、戴二人葬在觀側,卻遠遠地埋到了這裡……是不是因為心中有愧,所以才不敢跟兩位前輩捱得太近呢?墳在老人巖旁,緊貼著小山,齊腰高一個墳頭,不立石碑,光樹了一塊木牌,上面的文字也很簡單:
“修道人許還璞、段思闕合葬於此。”
魏文成心說你瞧這七扭八歪的,也不知道找個字寫得好點兒的傢伙來運筆這筆狗爬就連我都瞧不過眼啊!朝著木牌拱手深揖,低聲說道:“兩位老師,你們辛苦了……這真是無妄之災,可惜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原本不相信什麼神神鬼鬼的事情,沒想到落入這個世界,三觀竟被徹底重新整理,心裡琢磨著,說不定人死後真有靈魂,且有感應,那倆就能聽見自己的話呢。哦,自己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