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他希望她由衷幸福的那些話,絕沒有一點摻假,那都是他的真心。
人來人往中,寧則遠往人多的地方避了一避。
遠處,林煙接起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可她臉上卻在笑著,是那種發自肺腑的笑意,從不會對他綻露——她對著他,一貫都是乾癟敷衍的假笑,恨不得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他會嫉妒,也會發狂,可終究無能為力。
寧則遠不得不承認,他在林煙面前,輸的一敗塗地。哪怕現在放手了,他還是在肖想這個女人,無時無刻!這種肖想在他心底積澱發酵了四年,堆積成厚厚的悸動,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悸動,如今就算遠遠看著,也能體會到徹頭徹尾的心灰意冷。
天氣很熱,他的心很涼。
那個撩撥他心絃的人掛下電話,扶著圍欄默默發呆,然後,往旁邊池子裡投了枚硬幣,格外鄭重其事。
那枚硬幣在水中落下一道道漣漪,宛如他的心。
林煙離開之後,寧則遠沒有再跟上去,他恥於這樣的自己。
池子裡有許多硬幣,在水下閃著光。這種行為大多帶有祈福的意思,卻不知哪一枚是林煙丟的。
就像她人一樣,一旦落在茫茫人海里,他便再也找不回她……
寧則遠從山上下來,一行人已經在準備燒烤午餐。燒烤架一字排開,擺在淙淙山澗旁,依山傍水再愜意不過。男女老少齊上陣,一時間熱鬧歡笑不斷,越發襯得他像個孤魂野鬼。
旁邊遞過來一罐啤酒,帶著友善之意,正是佟旭東。寧則遠眯了眯眼,第一次仔細打量林煙嫁的這個男人——佟旭東的面相很年輕,應該比他年輕好幾歲,這會兒穿了寬鬆的汗衫和短褲,身上汗漬漬的,卻躍動著朝氣,看上去極好相處,和他一絲不苟、冷漠疏離的做派完全不同。
難怪林煙選他……寧則遠默了默,接過啤酒斯文道謝。
“阿則,你最近身體不好!”秦嫣正在旁桌幫忙,這會兒走不開,於是飄過來一句。
這話親暱又關切,隱隱透著股恩愛勁,很令人遐想。
佟旭東果然上鉤,調侃道:“從沒見你關心過別人啊?”
“亂說什麼?”
這兩個鬥嘴,寧則遠站在旁邊,握著冰涼的啤酒,視線總比思維快一步的往那人瞟去。林煙正在埋頭烤東西,煙熏火燎之間,襯得她跟個仙女似的。寧則遠微微勾唇,是個不易察覺的笑。
身後細碎的隻言片語傳過來,林煙當然聽到一些,可就像風一樣吹過,並不會落在她的心裡,唯獨那句“最近身體不好”,一直縈繞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她這才想明白,為什麼之前在山上遇到,他開始買的是溫水,後來才遞給她一瓶冰過的——原來,他是真的身體不好。
他身體差成這樣,總歸是應酬多,吃飯不規律……林煙暗自想著,又聽見秦嫣在勸寧則遠別喝冰鎮啤酒,佟旭東見狀,一拍腦袋連說忘了忘了。
“忘了?”秦嫣捉到他話裡的細節,不由笑嘻嘻地問,“忘記什麼了?你們一起吃過飯?”她雖然是問佟旭東,可眼睛卻盯著寧則遠。
寧則遠只“嗯”了一聲,佟旭東倒是將他們回國第一天就遇到的事說了一遍。
“阿則,你去北郊墓地做什麼?”秦嫣有些疑惑。
林煙心頭咯噔一沉,只聽身後傳來男人不疾不徐的清冷聲音。
他說:“去看個老朋友。”
去看個老朋友……
有些事林煙不願深想,一旦深究,就是個無底洞。
為什麼回國就遇到寧則遠?
因為,他一直在找她。
林煙垂眸,燒烤的煙熱氣騰騰的竄上來,燻得她眼睛發酸。經旁邊人提醒,她才發現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