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腦海中的種種事情理順,姬容剛抬起頭便看見安靜站在角落的慕容非,心中忽的一動,不知怎麼的竟有了些不自然。
但不自然歸不自然,事情還是要做。姬容念頭一動便開口:“慕容?”
站在角落的慕容非似乎在走神,慢了一拍才抬起頭,聲音低啞,面色微有緋紅:“殿下?”
看著因臉色緋紅而彷彿比平常更柔軟了的慕容非,姬容本來準備說的‘你先下去’不知怎麼的變成了另一句:
“身體不適?”
話甫出口,姬容自己便怔了一怔。
慕容非也是一呆,顯然沒想到姬容竟然會這麼問。但隨即,他便順勢彎下腰,道:“謝殿下關心,小人無事,只是染了些風寒。”
武人的身體素來強健,以慕容非的內力,便是隆冬著薄衫也不算什麼,所謂的風寒當然只是託詞……其實他應當滿意他的體貼的。
姬容如是想著,一時沒有說話。
姬容沒有說話,慕容非自然也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腰背依舊直挺,神色依舊溫和,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分明已經發生了。
姬容不自覺的按了按額角。
思量片刻,他終於定心開口:“昨夜……是本王不是。”
慕容非眼中掠過一絲異色,但緊跟著,他便欠身,語氣越發恭謙:“能服侍殿下,是小人的福分。”
跟對方相處的也算久了,姬容早已明白對方所說的哪些話該忽略,也懶得多說什麼,只簡單道:“本王允你一件事,你先下去休息,想好了再告訴本王不遲。”
言罷,姬容沒有再花心思在慕容非身上,翻開摺子便準備處理事務。但方看了兩行,不見慕容非告退的姬容便再抬起了頭,看著依舊站在面前的慕容非:
“怎麼?”
“殿下……方才說允小人一事?”長久保持腰背直挺的姿勢,有些痠疼便不可避免的浮現出來;慕容非過了一會,才輕聲問。
“沒錯。”姬容點了頭。
慕容非的唇似乎微微抿了一下。他的聲音依舊暗啞,啞得透著些說不出的誘惑:“只是一件小事。”
“允你一件事,對本王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姬容合了摺子,淡淡開口。
聽著聽著,慕容非突然微笑起來。抬起眼,他直視姬容:“殿下的意思是,什麼事情都可以?”
“你是聰明人。”姬容未置可否,只這麼說了一句。
慕容非聽明白了:你是聰明人,所以當知道不可能。
這樣才對。慕容非暗自想著,面上頓時浮現出往日慣常的微笑,正準備說話,不期然間卻又聽見了一句:
“便是皇帝,也不可能要什麼有什麼,說什麼應什麼。”
一句話近似安慰解釋的話傳入耳朵,慕容非要出口的話生生停在了舌尖上。至於姬容……
至於姬容,又一次鬼使神差的說了話的他正在思量自己昨夜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否則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計劃之外的東西。
兩個人待著的房間安靜了片刻。
“殿下,”是慕容非先出了聲,“殿下的意思是……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會盡量滿足小人的要求?”
自覺自己此時不適合再開口,姬容只微微點了頭。
見姬容點頭,慕容非安靜的站了一會,或許是因為昨夜突破界限的親密,也或許是因為今日氣氛過好,他突然低笑:“小人平素有兩個願望。”
並不常見到慕容非如此模樣,加之先前的承諾,姬容便接了口:“什麼?”
慕容非臉上笑容隱去。斂下眼,他慢慢說著:“一願幼時夭折,不知世事維艱;二願權傾天下,享盡富貴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