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裡。我開啟抽屜的時候,依稀還記得兩年前整理的情景,那些東西一直就這樣擺放著,它們就像是停擺的鐘擺,需要我重新將它們喚醒,也同時喚醒那些潛藏在內心的記憶。
我發現自己真的應該算是一個很長情的人了,有好些東西已經年代久遠了,每一次整理都捨不得丟棄,可是又明知道再也派不上用場。比如有一些幾年不曾動過,或是一生之中如果不去整理就也許再也不會記起的一些小紀念品。
一個初中好友在畢業那一年送我的一顆黃色的幸運星,我已經不記得她的名字,即使對照著畢業照也無法確定地指出她的樣子,可是我依然記得她為何要送給我這一顆黃色的幸運星。我記得中學畢業考試之前我生了一場病,她拿著筆記去醫院看我,她還拿出了這一顆幸運星。這顆黃色幸運星,我一直留著。
一個平整的信封裡有一張手繪的卡通圖,上面寫著送給“太陽”。我還記得這是在高中的時候,一個酷愛繪畫的男孩子送給我的。他是我的同桌,他的學習成績不好,是老師們經常點名批評的物件,但是他的畫棒極了,至少我和其他同學都這樣認為。我已經不記得他為何在當時會喊我太陽,但是我還記得他的樣子,記得他說他將來想當一個畫家,雖然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這幅畫,是一個男孩子兒時的夢想,我捨不得丟掉。
一個很厚的大檔案袋裡裝著一封封中英文情書,俊秀蒼勁的鋼筆字,熱情似火的表白,生澀卻真摯的十四行詩,都讓我似乎還能記起那一張臉。寫這些情書的人是一個男生,我的大學同學,一個年年都拿獎學金的男孩子。雖然我並沒有接受他的追求,但是對於他一週一封信堅持了兩年的執著卻是感動不已,而且那些優美的詞句,那樣真誠的用心,我的確有些不忍心扔掉。
一個白色的塑膠名片盒裡裝著滿滿一盒子名片,有自己曾經用過的,從第一份工作到現在最近一份工作,透過這一張張名片可以看見自己這些年的工作經歷,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成長,還能回憶起自己升職加薪的過程。當然還有幾個最好的朋友擁有的第一張名片,我還記得當時的我們剛從大學畢業,興奮的心情難以形容,我們在聚會的時候互相交換名片,我們大聲地念出對方的名字,我們知道自己從那一刻起不再是一個學生一個孩子,而是成為了一個在社會上有具體身份的成人。
我看著這一些雖然簡單,卻珍貴的紀念品,禁不住地有些為自己感動了。
我一張張地翻看著那些名片,曾經的同事,曾經的上司,曾經的客戶,一張張地看過去,那些已經模糊的面容彷彿又清晰了起來。當我翻到一張摺疊式的名片時,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張名片上。白色的底,黑色的字,銀色的楓葉的LOGO,是一張很普通的名片,設計不特別,紙張不特別,名片上的那三個字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可在這一刻在我的眼裡,這張名片卻忽然地變得生動鮮明起來,我看到的不是一張普通的名片,而是一個男人,笑起來很窩心的小眼睛,瘦得讓人心疼的單薄身影,穿著黑色皮夾克回眸微笑的樣子,還有在電話裡唱生日快樂歌的聲音。
關於他的記憶,我應該將時間退回到我23歲那一年。
生日年年都在過,無論是一個人獨自在異鄉度過,或者有家人或是朋友在身邊祝福,生日已經不再特別,尤其是成年以後,生日已經不再是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印象中的23歲生日應該是最特別最難忘的。
那個夜晚,格外慢長,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了,我想著有誰會第一個記起我的生日,或者是他吧,他前幾天還在電話裡問我生日想要什麼禮物,我說我什麼都不要。其實我還是想要禮物的,雖然那很簡單,簡單到只是一句他的祝福。
我看著時針已經指向了12點,生日的這一天已經來到了,我並沒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