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莎沒看他,只定聲開口:“季閣老曾在去隴西的路上突染風寒,停了三日請大夫喝藥休養,而偏生就這樣巧,在他剛到隴西的第二日,還未來得及如何安撫百姓,便不慎摔倒離世,隨後隴西更亂,因為他的死,更叫八殿下做實了不詳之名。”
“你到底想說什麼?”七皇子有些不耐煩,卻還有不少人面露深思。
沒幾個人知道季閣老還在中途停過幾日。
馬車行路本就難走,季閣老又一大把年紀,差個幾日到再正常不過,此前沒幾個人細究過時間問題。
黛莎此時也道:“欽天監掌天時星曆,測算個隴西大雨定不在話下,是麼英國公?”
英國公皺起眉頭:“這都僅為你一面之詞,你可有證據?”
“沒有。”黛莎牙關緊咬,復又看向二皇子兩人,眼神冷厲。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攀扯,七皇子靈光一閃,立即就截住話頭:“你又是如何知道季閣老曾在路上停過三日,且聽你語氣,好像還對他挺熟悉?”他狐疑地打量著黛莎,“你同他有何關係?”
“七殿下!!”
“殿下慎言!”
七皇子話音還沒落下,便被御史文官們厲聲打斷。
御史中丞道:“季閣老秉性忠直,為人磊落,七殿下莫要胡亂揣測於已逝之人,叫其有損身後名!”
“好好。”七皇子連連擺手,“本殿下不過好奇,瞧你們反應這樣大,不知道的還以為真被本殿下說中了為季閣老心虛呢。”
他這話氣得許多老臣吹鬍子瞪眼。
黛莎也面色不善地看著他:“我雖不得人心,人品有瑕,卻也懂什麼叫禮義廉恥,萬做不出與外男有染之事!”
話落,她頓了一下,直接開口:“我對季閣老那樣熟悉,只因他投誠於八殿下,我作為主母,對幕僚熟悉再正常不過!”
“什麼?!”七皇子吃了大驚。
“七殿下若不信,不妨問問你身邊的六殿下?”黛莎眼神微抬。
“啊呸!”七皇子卻沒上當,他這回反應快得很,“打量本殿下傻麼?影射我六哥,也不瞧瞧你幾斤幾兩!你叫我問,我偏不問!有能耐就拿出證據來,沒能耐就別挑撥離間影射暗諷,閉上你的嘴滾出去!!”
他說話難聽,眾人此時卻沒心思糾結他當眾口出不雅,而是都放在了那句“季閣老投誠八皇子”上。
建文帝終於開口:“八皇子妃,你此言何意?”
“便是皇上聽到的那樣。”黛莎今日相當頭鐵,“皇子奪嫡,招攬朝臣再正常不過,季閣老看中八殿下資質奇高,選定他為明主有何不可?這朝堂之上,沒結黨營私的又有幾人?皇上容得他們,容不下您的八兒子?”
“放肆!八皇子妃無狀至極!你豈敢指責皇上?!”
御史們今日的怒氣就沒降下去過,被氣得鬍子都顫抖了。
建文帝卻抬手製止他們,而是示意黛莎繼續說。
黛莎便道:“季閣老投誠於八殿下的訊息隱秘,卻依舊被本事大的人知曉,若見不得八殿下有這樣的助力,自該早一步下手,斬他臂膀,毀他前程,斷他後路!”
六皇子沉吟一瞬,開口問道:“所以八皇子妃是暗指本殿下麼?”
“卻不知六殿下敢不敢認?敢不敢當?”
“自不敢當。”六皇子沒有絲毫猶豫就開口,眉眼間一派疏朗磊落,“不妨同你說句心裡話,以八皇弟之才之勢,還不足以叫本殿下這樣煞費苦心。”
他沒假惺惺說什麼不會殘害手足滅口朝臣,只是很簡單的直言八皇子不配。
語氣沒有輕蔑,卻比輕蔑更扎人心,也更叫旁人信服。
的確,八皇子縱然有本事,可同六皇子比起來